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娘C不娘 作者:尔文ada 文案: 几米(姚捷):我就这样!……我也不知道我该什么样儿,反正已经这样了…… 胖子(胡斐):妈,我觉得他挺好的! 我(赵铁柱、赵天祝):男人长的好看有个P用,还得有安全感,安全感!懂吗? 自责先生:(邹志泽):我想知道,你对渣的定义是什么? 看标题应该可以猜出讲是的哪类人的故事了吧?所以选文时请注意,依然是任性的非常规“耽美”文,第一次用第一人称写故事……呃,雷雷更健康!(没有大虐,没有太甜,口味适中,一直在纠结,这个故事到底要不要写?因为感觉上不大会受二次元的妹子们欢迎,不过个人觉得挺好玩,于是还是任性的敲键盘了,好吧,我的宗旨是:我写文,我快乐!) 写了一部分文之后,我忽然觉得这个文更适合另一个标题《我们都有病》,不过,最后决定坚持初衷! 写完了大部分后:我觉得应该是个喜剧?!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励志人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几米、胖子、我、邹自责 ┃ 配角:一干众人 ┃ 其它: ================== ☆、我的初恋   几米那个小贱人上周终于结婚了,地点选的是三亚,据说是大S结婚时的那个酒店,到场的嘉宾虽然就两桌,双方父母兄弟姐妹及圈内的几个朋友,但几米说为这事都没出息的激动俩月了。   婚礼当天,几米穿的是抹胸大露背白色婚纱,眼睫毛贴了三层,胸是ABCD四个罩杯垫起来的,别说,还跟真的一样。新郎叫胡斐,说实话,跟金庸笔下的雪山飞狐差远了,虽然他爸可能是个金庸迷,但无奈基因放在那里改不了的,这可是亲儿子;胡斐有183,但胖,一身的肥肉死活减不下来,据说也减过,但节食过头竟然是浮肿,看着比平时还胖一圈。几米以前说,就他这样的,从内到外镶一身的钻,也除非是自己眼瞎了才会看上他,可是几米没说,如果这人能给他一份完整的爱,再加上这样一个婚礼,他是不是就宁愿戳瞎自己的双眼了?   婚礼当天,我是几米的朋友代表,要发言的,接到这一通知时,为了写篇像样的发言稿,发现,与几米竟然认识10年了,想想都是个可怕的数字。婚礼是胡斐亲自设计的,说实话从内容上来讲没什么新意,不过却是我参加过的最动人的婚礼。那天我跟几米说,   “小妖精,你是我见过最美的新娘!”   几米笑的跟朵向日葵似的,说,   “那不废话么,老娘一辈子结这么一次,必须是最漂亮的!祝子我可跟你说啊,我这妆化了四个多小时呢,你待会可别给我弄那些矫情的东西让我哭丑了啊!”   “跟你说多少遍了,别叫我祝子行么?”   “不~行,我今天结婚,我最大!”   “贱人就是矫情!”   “嘿嘿……”   参加完这个小贱人的婚礼,连着一个多星期我都是处在一种半轻飘飘的微醺状态,感觉一切都那么不真实,是啊,像我们这种一出生就似乎带着诅咒的人,拼尽全力只为了让自己活的真实的人,竟然都得到幸福了,可见,老天爷对谁都是公平的!于是在一个被幸福薰晕了的晚上,我决定写写我和我们的故事!   我出生在西北一个不算特别落后但也一直贫穷的小村庄里,我妈生我的时候,虽然不是难产,但姥姥说,我一出来浑身发紫,一点音气都没有,还是她老人家单手拎着我的一条腿,倒吊着,啪啪啪三巴掌把我拍活过来的,所以爷爷怕我不好养活,给起了个特别孬的名字,“赵铁柱”!   我十六岁前跟所有农村的野孩子一样,爬树,掏鸟窝,欺负别人家的狗,跟着比我们大的孩子挖地道,打仗……可能是农村的生活对一个孩子来说,太充实了点,所以直到上了高一,我才在个人感情问题上升出那么一点不一样的苗头。   别人说,初恋都是刻骨铭心的,我的初恋也不例外,太刻骨铭心了!   他是我们班班长,当班长是因为他当初是以全校第一的成绩考进来的,他的名字很好听,叫周杨墨,反正那时我觉得他是全班最有文气的名字,至少比赵铁柱文气了一万倍。   让我对周杨墨“芳心暗许”的事件,是高一下半学期,中午班里的刘美珍哭哭啼啼进了教室,大伙儿一问,原来是校内的那个小卖部老板,非说刘美珍买东西的时候拿走了他桌子上放的手表,最后还扣了她的学生证,当时大家听了只是纷纷表示气愤,直到周杨墨来了以后,二话没说,召集班上所有的男生,拿了教室后面的扫帚拖把,还有人拎了把凳子,风风火火给刘美珍讨公道去了。   这个事件在学校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但法不责众,最后小卖部老板戏剧性的找着了自己的手表,又被周杨墨逼着跟刘美珍道了歉,对大家来说,这事也就了了,可是对我来说,周杨墨这个名字忽然就变得特殊了起来,用现在的说法,从此之后,他成了我心中不朽的男神!那个时候还没有意识到是不是喜欢,但崇拜是一定的,周杨墨学习好,长的好,人也高大,笑起来跟冬日暖阳似的,所以我腆着脸成了他的朋友。每天想着法儿的跟他腻一起,帮人打饭,打水,跟着他晨跑打球,虽然那时候我的身高打球连替补的资格都没有,但给他捡球捡的我也很开心。   高二上半学期的一天,晚自习上的大家昏昏欲睡,下课铃一响,一个二个跟游魂一样飘出教室,周杨墨直到教室的人走光了,才开始收拾书本,当然,我也等到了这个时候。走出教室的时候,我跟平时一样,兴奋的说着今天的所见所闻,以为博我男神的蓝颜一笑,如果他很给面子的扯扯嘴角,我便能兴奋的做个好梦!   教室到宿舍稍微有点距离,路过操场的那截路连个灯都没有,忽然男神开口说,   “铁柱,有没有人说你长的其实挺好看的?”   “啊?”   男神的话问得太突然,我的思绪还停留在刚才跟他说的班上李海把卷子抄串行的事,于是强迫自己的脑子跟着男神的话拐了个急弯,很老实的回答道,   “没有!”   于是男神笑了笑说,   “我觉得挺好看的!”   “啊?”   我觉得自己的脑子被男神冬日暖阳的微笑晒的有点短路,所以直到我们回了宿舍,他捏了捏我的手,温柔的说了句,   “早点睡!”   我才恍惚着觉得他今天有点不对劲,当然,躺在床上的时候,我兴奋的想着,如果他能天天不对劲,我就开心死了!   第二天我是被异样的梦惊醒的,同时惊着我的还有梦中男神冬日暖阳般的微笑,那是我第一次大早晨的起来洗内裤,你们懂的……现在想想,发育是晚了点。   虽然第二天见到周杨墨多少有点别扭,但经不住他的一声召唤,我便又屁颠屁颠的变回了他的死忠小马仔,他指东我绝不往西,他说去跑步我绝不会窝着看书。这事以后的一个星期,周杨墨又在晚自习后第二次捏了我的手,不过比第一次时间长点,虽然我还没偷乐完他就被远处传来的笑闹声激的甩开了我,但依旧足以让我脸红到跟发了热病一样,心跳快的就要失常了一样。捏手到牵手又用了一个星期,也不知道是那个年代那样的小地方就闭塞呢,还是我那会儿就反应有点迟钝呢,反正是除了每天开心的跟个野狗似的,竟然没有一点负疚或是罪恶感,甚至都没想过,两个男生这样是不是不对!   高二下半学期开始的时候,棉袄棉裤还没脱,那会儿教室还没条件安暖气,一班一个炉子,下课后走出教室,冷风一吹,都能吹个颤音出来。也是晚自习后,夜黑风冷,我乐呵呵的跟周杨墨牵着小手喝着西北风,给他讲我们宿舍前一晚的八卦,说到白建斌跟职高的一个女孩子前两天被人看到亲嘴儿的时候,周杨墨又忽然开口了,   “铁柱,你跟别人亲过吗?”   我顺嘴接了说,   “没有,你呢?有没?”   “我也没有!”   虽然那天是个阴天,四周一片漆黑,但我扭头的时候,似乎看到了他眼中闪亮亮的星光?我艰难的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的问,   “你要不要试一下?”   然后他就迅速的在我嘴角碰了一下,因为可能轻触的速度太快,嘴角像是被羽毛拂过一样,痒痒的,我下意识的抬手挠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刚才亲了我,   “能不能……再亲一下?”   之后我听到了自己无耻的要求,没办法,这都是不过脑子的说法,因为那一下实在没品出味来,于是我得偿所愿了……   很青涩的一个吻,嘴唇厮磨,但脑中那种雷鸣般的叫嚣刺激的我亲完以后,竟丢下男神一个人撒腿就跑回宿舍了。   从这以后,我开始了自己的初恋,还是给人打水打饭,陪跑陪练,一起学习一起吃饭,另外多了牵个小手,偶尔再亲个小嘴;发展到互摸时已经上高三了,第一次摸完以后,兴奋激动,之后是深深的罪恶感,那是我第一次对我们的关系深思熟虑,也是第一次想两个男生的未来;我努力学习,希望到时候能跟他考一个学校,不过上半学期还没上完,我就彻底跟学校拜拜了。   那天我们牵完手,亲完了嘴,很兴奋的再次罪恶的抱抱摸摸时,听到哪里一声干咳,吓得两个人一个激灵,赶忙跑回了宿舍!可能当时真的吓坏了,所以一直想不起来我们当时是在哪儿被抓现形的。一个星期之后,我被叫到了教导处,当时老师怎么教育的我忘记了,印象深刻的有一回老师把我和周杨墨都叫到了一起,那是我第一次见我的冬日暖阳哭,后来我特别硬气的一个人把事都扛下来了,说是我强迫的他,跟他没关系,老师向周杨墨确认的时候,他眼泪流的更凶了,最后经不住“折磨”,抽噎着点了点头,看到他点头的时候我松了口气的同时,胸口泛滥的疼。   我是被劝退的,准确的说,其实是开除,我爸骑着自行车来领我的时候,一句话都没跟我说。   很多年后我曾愤愤的想,学校领导长的都是猪脑子吗?明明我比周杨墨还矮了一个半头,我怎么能“强迫”他?再说了,既然能悄无声息的把我处理掉,为什么就不能悄无声息的让我考完大学?   跟着我爸回了家,一进院子他把自行车一扔,转身把大门一关,顺手拎起个棍子就打了过来,   “我打你个不知廉耻”   “我供你读书认字,这就是你学会回报我们的?”   “我叫你不好好学习……我叫你干那些丢人现眼的事……”   我爷爷奶奶听着声跑出来,我妈也哭上了,反正要多混乱有多混乱,这是我爸第一次这么打我!当时我脑子就跟进了屎一样,不认错,不低头,不服软,直到我爸打断了三根烧火棍。晚饭也没给吃,从此以后就不让我出门了,我爸说,什么时候“治”好我的精神病什么时候再让我出去。整整半年,我没迈出过家门一步,倒不是他们看的有多严,只是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跟谁憋气,那段时间,我跟个真的精神病一样,一个人呆屋里,要么看书,要么在院子里溜达……前些年回老家,跟着母亲收拾老屋的时候,翻出来我的一个日记本,随手翻了翻,只记得好像写的是首诗,内容都忘了,只记得一句,   “我把自己拍在墙上   冷眼看着,我深红的血!”   所以据不可考证,我精神可能真的出过问题!   别人高考结束后,邻村的一个同学跟着家人来我们村参加一个什么亲戚的婚礼,所以那天他顺便来见了见我这个同学,大家都说我病了,什么病不知道,病成什么样不知道,只知道我病的上不了学了。他说,全校考上一本的可能也就三个人,不过这三个人里有周杨墨,于是两天后,我揣着自己这几年攒的几十块压岁钱,偷偷跑了。   周杨墨家在镇上,去过一次,凭着记忆找了两天,愣是没找着,在这两天里,我做了个决定,无论他考到了哪里,我都会跟着去的,但前提是,我得先挣到路费。两个月后,我在市里端盘子的地方无意中碰到一个同学,他惊讶的说,   “赵铁柱你怎么在这儿啊?”   “我在这儿打工呢,你考到哪儿了?”   “先别说我,你爸知道你在这儿吗?”   “我爸?不知道,怎么了?”   “你快点回去吧,你爸到处找你,差不多把我们同学都问好几遍了!”   “找我干嘛?”   “你出来怎么也不跟家里说一声啊!”   “有什么好说的!”   我是第二天见到的我爸,当时诧异的差点把手里的盘子扔了,他瘦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冷不防两鬓的白发刺到我眼里,生疼,本来我以为可能又是一顿打,结果没有,他只是带着浓浓的疲惫说,   “老板几点给你下班?”   “没客人了就下班!”   “行,那你给人家忙去吧,下班后跟我抽空回家看看你爷爷,这两天他刚出院!”   过完中午,跟老板请了假,然后就跟着我爸坐车去了,期间两人没有一句话。   我奶奶见着我,第一反应是哭,我妈是连哭带骂轻轻在我背上拍了两巴掌;而爷爷的情况很不好,医院说是胃癌,我见他的时候已经瘦成一把皮包骨了,那一刻,我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小时候,爷爷最疼我,碗里的两片小炒肉也要都夹给我。如今我都还没好好孝顺他老人家呢,人就成这样了,爷爷是我回家后半个月去世的,村里人说,爷爷就是被我气死的,可惜再说什么人也回不来了!   爷爷的葬礼结束之后,我爸跟我说,   “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我想先打工吧!”   “我找一个战友问过,像你这种情况还是可以参加高考的,如果想上学,我就再想办法”   “不用了,爸,我都这么大的人了,我自己闯闯吧,我们好多同学也都出来打工了!”   “那你看着办吧!” ☆、抓不住的爱情影子   我一直记得周杨墨在他学校门口见到我的样子,眼睛瞪的跟个铜铃似的,嘴巴微张,之后特别大声的喊道,   “铁柱,真的是你啊?”   再之后,激动的笑着冲向我,双手将我一箍,抱着原地转了两个圈……我们谁也没有注意周围人的目光,也正是因为这一瞬间,我决定要拼尽全力守护我们的“爱情”!或者说,是我以为的“爱情”!   这是我第一次出省,也是第一次来到一个南方城市,吃不惯,住不惯,那种湿答答的空气也不习惯,不过,显然“爱情”会烧晕一个人的脑子,比如,那个时候,我租在周杨墨他们学校附近的一个小农家里,推掉了工厂包住的“福利待遇”,每天坐两趟公交车,来回三个多小时,竟然觉得也是甜蜜。   现在想想,那样一个年纪也真的是傻,以为爱情就是一切,所以无所顾忌,奋不顾身,全身心投入……除去周杨墨实习的半年,整整三年半,那是我的初恋;也是来到了这个繁花似锦的都市,我才知道了情人节、圣诞节,也学会了早早的为我的情人准备一份惊喜;然而,随着大学生毕业季的来临,不是大学生的我却跟着千千万万的大学生一起失恋了。   那天的天气让我想到了小学时候写过的一篇日记,“今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蓝蓝的天空上飘着朵朵白云……”那是一个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早晨,我的冬天暖阳忽然跟我说,他要回老家上班去了,父母已经给他安排好,算是公务员,当时我犹豫都没有犹豫下,兴奋的跟他说自己可以马上辞职;冬日暖阳沉默了很久,久到我的兴奋值冷却至冰点,再之后他说,   “铁柱,我真的挺喜欢你的,可是……我们两个男的……这样不好,我回去以后会结婚的……”   当时我是彻底傻眼了,   “我们不一直挺好的?”   “铁柱,很多事跟你想象的不一样,我们没办法结婚,我没办法把你介绍给我父母……”   再之后的话我忘记的很彻底,只是脑子里一直盘旋着一个声音,“铁柱”、“铁柱”、“铁柱”……这名字真他妈土!我是一个懂得反省和反思的人,于是,待脑子可以开始运转后,我尝试着回忆我们相处的点点滴滴,以期望知道,是不是我还有什么做的不够好:房子是我租的,在一起的三年半里,没让他为此花过一分钱;房间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置办的,也没让他为此花过一分钱;所有家务我全包全揽,因为可能潜意识里觉得学习要比工作累的多;后两年他的衣服都是我洗的,那会儿连个二手洗衣机都舍不得买,冬天冻的要死,手指上都是口子,我的冬日暖阳为我买过几盒凡士林,当时感动的要死;冬日暖阳不习惯天天吃米饭,所以我为他学会了做面食;我记得每一个情人节、圣诞节、他的生日,每一次都会准备一份小小的惊喜:皮带、外套、鞋子、手表、手机……;同样也会原谅他每一次忘记我的生日,而且还能理解他当天要去参加学生会什么事、社团什么事、同学聚会什么事……;我觉得自己非常懂事,几乎没有过无理取闹,甚至吵完架后,第一时间给他道歉;我也觉得自己非常珍惜两人在一起的分分秒秒……然而,很多年后,我将这些跟几米说起时,他不屑的嗤道,   “犯贱也会成为一种习惯的!”   我不知道周杨墨是什么时候买的回程票,待我再去他们宿舍找人时,他已经离开了,没有打一声招呼,只留了一个盒子,让他舍友转交给我:一件新的白衬衫,一盒凡士林,还有一封信:   铁柱: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回家了,原谅我不辞而别,因为我没有勇气跟你说再见……   一封现在看来即狗血又烂俗的信,可是那会儿我一个人窝在我们的小床上,差点把泪腺哭废了,信末署名,“爱你的墨”,于是我又哭到几乎不能自已,这是他第二次说爱我,第一次是我躺在他身下的时候。三天之后,我给他打了第一个电话,我本来想告诉他,想他了,可是那边听着闹闹哄哄,遥远而疏离的口气,于是连再见都没说,便挂了;又三天之后,我给他打了第二个电话,这次没有闹闹哄哄,那边小习翼翼的问,“铁柱?”之后泪水泛滥,只能挂断;第三次电话打过去的时候,那边沉默了很久,之后说,“铁柱,对不起!”我说,“我想你了……”   南方的冬天如果一个人待的话,你会发现非常冷,比北方还冷,那一年春节我没有回家,一个人揣着公交卡,坐了一天的公交车,最后非常大气的打了一百二十四块钱的出租车回到了一个人的窝,这时我22岁。作为一个穷人,最大的优势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供你悲春伤秋;于是春节过后,我回到了工厂,住到了集体宿舍,计划着攒点钱,到处闯闯。   两年之后,我在广州人流如织的街头再次遇上周杨墨时,他还是一如当初在校门口一样,脸上挂着浓浓的笑意,兴奋的冲过来说,“铁柱,真的是你啊?!”我们像是两个他乡偶遇的老同学,热情而又有些陌生的说着这两年各自的境遇,他说这次是跟着领导一起出来参加个什么会;约了晚上一起吃饭,我相信当时将醉的“不醒人事”的周杨墨带到我的出租屋,确确实实是不知道该把他送回哪个酒店,然而后来的事,完全不在我的计划中。   熟悉又陌生的拥抱,陌生又熟悉的吻,推拒的力量被他轻轻一声“我想你了~”化解,那时除了迎合,竟然无力拒绝;年少时,一句“我爱你”似乎如此珍贵,羞怯的挂在舌尖,霸道的推进另一个人的心间;然而,当我们长大以后,却发现,这句“我爱你”已经失去了它原本的纯粹,不过它依然是床上的万能春#药;安全套润滑着你的肠道,“我爱你”润滑着你的心,这两样东西可以让一场性#爱和谐而美满,再之后,一个被丢到垃圾筒,另一个被丢到脑后……周杨墨没有告诉我,这一夜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只是早晨走的时候,带着满足的微笑亲了亲我的额头,说,“你再睡会儿~”我也一直没告诉他,我正计划着跟一个聊了快半年的网友见面,不过最终,他打乱了我所有的计划。   你有没有尝试爱过一个人,爱到失去自我,爱到身不由己,爱到无能为力,你明明知道他自私自利胆小懦弱不负责任,可是一遇上他,你就像被催眠一般只能被动的听从;然而当独自冷静一下后,你又一遍一遍后悔……记得《甄嬛传》中一个情形,皇帝愤怒的斥责皇后,她该恨的人应该是皇帝本人,而不是那些无辜的嫔妃与皇嗣,皇后当时泪流满脸,“你以为我不想吗?……臣妾做不到啊……”这是一种病态的爱,当周围所有人包括你自己在内,都觉得这样的爱不值得时,可是你仍旧停不下来,很多年后再回顾这些时,我明白了,或许这就是佛法中常说的“因果”吧,也许真是前世欠了的债?还完就好!   这一年,周杨墨又来了广州两次,第二次他待了整整一个星期,当我们有更多的时间可以一起吃个饭,看场电影,聊聊天时,我看到了他眼中的小心翼翼,有好多次欲言又止,我知道他在等我问我想问但他并不想回答的问题,同样我猜到对于我的问题他已经有了应付的答案,他想主动一点说出来,可是显然由他说出来并不合适,于是他等着我问,不过至始至终我没有问过,因为我知道他给不了我想要的答案;有时候我会自暴自弃的想,无非一个床伴而已,何必这么纠结,然而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只有自己知道,独自守候一份爱情的影子有多凄凉。   这一年春节我在家过的年,大年初一下午,几个中学的同学一起聚了聚,也是从别人口中我知道,周杨墨的女朋友是镇上农行副行长的女儿,同样是从别人口中我知道,他与他的女朋友年底订了婚,还是从别人口中我知道,他的婚期在六月……周杨墨是这几个同学中混的算不错的,才毕业两年多,父母便给买了房配了车,而我仍旧一无所有;那天他送我回家的时候,我干了件特别大胆的事,就是让他把车开到沿途的小树林里,尝试了一把车#震,感受着偶尔从车窗外闪过的那么一两盏车灯,紧张刺激又兴奋,不过回到家后,差点吐的把胃翻过来。   大年初三那天给邻村的舅姥爷去拜了个年,回来的时候,弟提议说走走,反正不到四里路,于是兄弟两人,踏着前一天刚积的雪花,咔吱咔吱往回走,静溢而安心;弟比我小两岁,单名一个“益”字,长的像爸,家人常说他没心少肺的,所以吃的多,长的也好,我们两人出去,常常有人说他像哥,想想还挺失败的,   “哥,我开学了可能会去北京实习”   “你不是说想考研吗?”   “正在考虑呢,爸希望我考研,但妈天天盼着我给她领个儿媳妇儿回去……”说完抽了口烟,看着我笑了一下;   “你自己想干嘛?”   “没所谓~”   “你女朋友呢?”   “你说哪一个?”   “啊?”   “哈哈……”   “找死!”   弟的笑声让我连日来阴郁的心情好了不少,其实他比所有人看到的有心多了,自从我离家出走,爷爷去世后,他似乎一夜间成熟了起来,努力上了二本,勤工俭学,有一年回家,还给奶奶、妈妈一人买了条金链子,跟家人一说话,脸上先挂着笑……跟他比起来,我就是个典型的反面教材;   “哥……你有没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呢~”   之后他深吸了口气,又重重的呼了出来,再之后,恢复一惯的口气,嘻笑着说,   “反正咱老赵家传宗接代的重任我就不指望你了,所以你轻松点,好好把自己捯饬捯饬,争取给我找个有钱的……总不能叫嫂子吧?要不叫姐夫?”   “滚蛋!”   “哈哈……” ☆、初遇几米   我25岁这一年,拿出去的名片上写的是“销售总监”,我们公司做的是展会搭建,公司名称特别洋气,“德国金森展览展示有限公司”,不过没几个人知道,100平的大办公室里就两员工,一个“销售总监”兼老板特助,一个前台兼文员兼人事兼出纳;我的老板是一个28岁的富二代,有爹不拼非要自己创业,我来面试的时候,公司还有五个员工,当时还不叫“德国金森”,也还没做展会,短短两年时间,公司走了三十多个员工,我们换了四个公司名称,做过五种产品:通讯设备、服装批发、轻纺用品、办公设备,还有计划做但一直没做成的太阳能,如今这是第六个:展会搭建!不过,让我不得不佩服老板的是,就这么折腾了两年,折腾走了那么多员工,折腾完了那么多产品,他竟然没给自己折腾破产了,还能年年换辆车。   我在这样神一般的老板带领下,在这样神一般的公司,神一般的存在着,没想到展会搭建这样听都没听过的事情,不到半年,我们竟然还给它在行业里折腾出点名气,公司也折腾出了点人气。   6月,周杨墨结婚了,本来我给他封了一个红包,但最终没送出去,因为我反悔了:他每次来了吃我的,住我的,还睡我的,完了还得给他钱?想想就心理不平衡!也在他结婚那天,我第一次去了酒吧,目标明确——419,当时我是这么想的:既然爱情没了,那么,身体就自由了!酒吧是个会让人瞬间迷失自我的地方,尤其是闹吧,震耳的音乐,年轻的肉#体,雄性荷尔蒙因子掺杂着酒精分子在空气中交缠,你可以把自己扔在一个地方,只要长的还可以,就会有“好心人”将你捡走。捡走我的“好心人”真的是个帅哥,目测180左右,轮廓明显,笑起来带着一股意味不明,但眼神从容而危险,抽烟的动作很性感,貌似他也十分清楚如何展示自己的性感,于是,我跟他来到了酒店……其实从那种嘈杂中出来后,我的脑子就开始清醒了,直到进了酒店,我一直在挣扎,做?还是不做?真的要做吗?陌生人?虽然他长的很帅,然后呢?……   “你先还是我先?或是……一起?”   陌生的手掌搭在我肩上的时候,我惊的差点跳起来,之后才反应过来,帅哥是问我谁先洗澡,于是我“惊魂未定”的说,   “你……你……你先……”   对方先是一愣,之后哈哈的笑起来,再之后用手指刮了一下我的脸说,   “你怎么这么可爱……”   帅哥进了浴室后,我还坐在床边天人交战,最后想到这个悲剧的日子,狠狠搓了把脸说,“死就死吧!”就当我准备“赴死”时,门铃响了,紧接着听到似乎礼貌但一直不停歇的敲门声,大有里面的人不开,他就一直敲下去的意思,不紧不慢,不急不躁,拉开门的时候,我看到一张笑脸,与我差不多高,人倚在门边,敲门的动作似乎随意而漫不经心,因为他长的实在太好看了,所以我一时没法判断这是男是女,   “你找谁?”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找我男朋友!”   说话的声音比女人略沉,比男人略轻,配上他这张雌雄莫辩的脸,说实话,第一眼还真不好说男女,我再次仔细的打量了他下,亮蓝色大领T恤,锁骨位置几条横切破口让锁骨若隐若现,黑色紧身九分裤,板鞋,此时我可以完全肯定这是个男孩儿,因为即便再瘦但身架子摆那儿了;男孩儿脸上一直挂着微笑,将“捉奸”这事说的跟去邻居家借盐似的,让我不禁皱起了眉,   “别说就你一个人啊,我可是看见他进来的……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你……”   “没关系,我不会打扰你们,我就是来接他回家的~”   男孩儿说完,兀自闪身进了屋,看着我愣愣的站在门边,还不忘好心的招呼道,   “放心吧,我真的不是坏人!”   男孩儿刚说完,浴室的门开了,帅哥只围了一条浴巾,六块腹肌整整齐齐码在小腹上,两侧便是令人眼热的人鱼线,浴巾应该是刻意围的很低,脸上的笑容魅惑而潇洒,不过帅哥的笑容在看到男孩儿的时候,瞬间冻在了脸上,之后狠狠的皱了皱眉,“砰”的一声,浴室的门拍上了,男孩儿无所谓的冲着我又笑了笑,随手点了根烟,脸上淡默的看不出一丝伤心,没一会儿,浴室的门开了,帅哥瞪着男孩儿,只说了一个字,   “操……”   然后可能意识到还有个旁观者呢,所以识相的闭嘴了,显然,他也觉得没必要跟我解释什么,烦躁的扒了扒头发,转身就走,之后这对奇葩组合一前一后出了房间,就在我特别郁闷的准备关门的时候,走在后面的男孩儿忽然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脸上漾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同时抬手跟我挥了挥,就在我诧异的时候,男孩儿转过头,将手伸到背后,比了一个恶意的中指……这个人就是几米,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对他的印象是:有心机的死娘炮!   第一次约X经历以这样心塞的方式告终了,我没有从中获得任何快乐,所以从此以后,我再没找过419,因为我一直以来都算个胆小又谨慎的人,那一夜的失败经历,几乎用尽了我所有的勇气:我怕再次遇到令人心塞又尴尬的人,我怕再次被人这样嘲笑着比中指,我怕约到的陌生人抢劫我,怕他身上有病,怕他们团伙做案贩卖我的器官……反正所有可以想象到的悲催境遇我都担心过了,因此,很多年后我特别庆幸,那时遇上了几米。   周杨墨婚后一个月便跑了两次广州,第一次待了一天,我们说了两句话,没做,只是抱着昏昏沉沉睡了一觉,记得睡前他犹豫了很久,貌似下定决心一般深吸了一口气,   “铁柱,我……”   “睡吧,我困了!”   我没骗他,最近我们公司活儿有点多,确实很累很困;次日他走的时候,我还没醒利索,记得他说,   “你再睡会儿,我先走了~”   “哦~”   其实我一直在猜,当时周杨墨想跟我说什么,后来就此事我让几米也发挥了一下他的想象力,结果这家伙不屑的看着我说,“你想从他嘴里听什么?”   周杨墨婚后第二次来广州,我们说了三句话,做了,睡前他抱着我说,   “铁柱,我爱你……”   “你有没有别的男人?”   “怎么可能?!”   我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很久,以为确认他这句话的可信度,最后从他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中,我选择相信他,于是这一夜,我们过的很激情;也许是我的行为给了周杨墨这样的错觉:结婚生子这件事并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   7月,广州热的令人心情烦躁,这一天我们神老板说公司决定招个设计师,之后我再次见到了那个本以为不再会有交集的-给我印象深刻的-“有心机的死娘炮”——几米:简单的黑白相间无袖T恤,纯黑色皱褶牛仔裤,黑色马丁靴,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利落,呃……依旧是雌雄难辨。我脸色难看的愣了好久,直到对面的人伸出手,微笑着说,   “赵经理您好,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我黑着脸进了我们神老板的办公室,努力表现出一副商量的口气,   “向总,这人……你觉得合适吗?”   神老板看了我一眼,笑着从旁边翻了一打纸出来,递到我面前,   “你看看~”   “设计图?”   “怎么样?”   “还行……他做的?”   “嗯~”   “我不搞这专业的,说实话,看不大懂~”   “我们客户也看不大懂,外行人嘛,觉得有那么点意思就行……这小孩儿挺好的,刚毕业,人也不难处……”   “你亲戚?”   “我一哥们儿的弟弟,用人唯亲嘛,嘿嘿……再说了,人家一设计师,就得与众不同一点,不然客户不吃你这套,改天你不是要去宁安吗?带上他……”   “啊?带他干嘛?谈业务?”   “让我们家设计师亲自去聆听教诲,显得有合作诚意嘛,听我的,错不了!”   “老板……我能不带吗?”   “天哥,我们要杜绝性别歧视,这小孩儿以后跟你混了,对人好点啊……对了,他叫几米!”   这里有两件事要说明,第一,来这个公司前,我已经改名了,取了个谐音:赵天祝,公司里新来的同事,习惯叫我“天哥”,第二,我们神老板用人的方式跟刘备挺像,必要的时候也能哭一鼻子,在公司没有老板架子,让你做不愿做的事时,就会如今天一样,搭着你的肩,笑的一脸灿烂的说,“天哥,拜托了”“天哥,这事儿就交给你了”“靠你了啊!天哥”然后你就得屁颠屁颠的去给他收拾烂摊子。不过不用误会,我们神老板很直,直的不能再直了,他的各种女朋友一堆一堆的,用他的话说,他来这个世上只做两件事,第一享受生活,第二关爱女性! ☆、同事?朋友?or闺蜜?   几米初来公司的时候,跟所有的应届生一样,任劳任怨,没有脾气,所以我曾一度怀疑,那个背着手冲我比中指的家伙到底是不是他?就如神老板说的一样,几米不难相处,长的好看,开得起玩笑,不与人计较,有眼色,知道你不喜欢他,就不会老出现在你眼前故意惹你心烦;当然,几个月之后,他的性向在公司也是公开的,因为那天我们的财务大姐在大伙儿聚餐的时候,故意说道,   “几米,你看你打扮的靓女似的,哪个女孩儿敢找你做男朋友哦~”   几米看了对方一眼,微笑着说,   “林姐,你不用替她们操心,我喜欢男的~”   之后这个林姐愣了一下,尴尬的笑了一声,扭头冲旁边的女孩儿撇了撇嘴。   等与几米相熟之后,我还说过他,   “你也真大胆,公司那么多人~”   他翻了个白眼,特别骚情的看了看自己刚修好的指甲,嗤道,   “我认识她是谁!”   这一年国庆过后,我带着几米第二次出现在宁安的办公室,与我们洽谈的是业内出了名的挑剔女王——黄悦梅,与前两次不同的是,我们这次是来签约的,为了显示公司更大的诚意,几米花了两个通宵提前赶了一份设计图出来。黄悦梅给了我们一个半小时,除了最后的10分钟用来签约外,剩下的1小时20分全部用来颠覆几米的设计理念,在这漫长的1小时又20分钟里,我数次邪恶的想象着几米忍无可忍的站起来冲这个女人树中指,吐口水,不过,我没有如愿以偿,几米表现出的谦和,让我诧异的一度对那一晚的记忆再次产生怀疑。直到出了宁安的办公楼,快到停车场的时候,几米才开口道,   “经理,给根儿烟呗”   一分钟之后,   “经理,再给一根儿~”   我把烟盒儿扔给他的时候,笑着边发动车子,边问,   “这么严重?”   “嗯~”   “呵……你这才见她一次~”   “嗯……所以我忍她了!”   “哈哈……”   “呼……”几米深深的吐出一口烟后,转头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扯着嘴角说道,   “向总说的没错,你脾气是挺好的~”   “因为我穷啊~”   “穷跟脾气没关系吧?”   “我人穷志短嘛”   “哈……第一次听说!”   “你今天……也还不错”   “你是指我没与她当面对骂,扯头发,吐口水吗?”   “嗯嗯……我挺期待的,哈哈……走吧,我请你喝SB咖啡,安慰一下你受伤的灵魂”   “我不提倡暴力”   “是怕打不过别人吧!”   “这只是一个原因,最关键的是,我觉得自己脑子还够用,脑子不够用的人,才喜欢动手!”   “挺精辟!”   这一次之后,我发现了几米的另一个优点,那就是他不喜欢占别人便宜,比如,我请他喝一次咖啡,他就惦记着约我去次茶餐厅,就这么一来二往,不经意的,我们竟然算熟识起来,不过关系也仅仅是处的不错的同事,对于彼此的私生活,都默契的选择了避谈。   如果说遇上几米之前,我的生活常常是黄梅天的话,那么遇上几米之后,放晴的日子越来越多,因为,我终于有了一个同类的朋友;比如,心情不爽的时候,可以有这个朋友陪着一起喝咖啡,一起吐糟同事,吐糟老板,吐糟客户;不过由于几米的长相及他整个人呈现出来的气质,一旦选择跟他一起活动,便能常常接收到各种各样的注目礼:惊艳,好奇,打量,不屑,鄙夷……甚至是恶意的白眼,一开始的时候,我多多少少还会有些顾忌,甚至觉得跟他在一块儿挺丢人的;可是时间长了,我发现,相对于没有朋友来说,我更愿意跟着这样的朋友接受无聊的注目礼,就如几米说的,“我认识他们是谁!”   记忆深刻的是一回,我俩加完班,大晚上的一起去吃街边的大排档,当时旁边坐着两个中年男人,一边喝酒,一边貌似在嚷嚷着自己老婆花什么钱,干什么又要花钱之类的琐碎事,等菜上来的空档,忽然听到其中一个男人嘟嚷,   “真他妈操蛋,最见不得这种男不男女不女的东西,真倒老子胃口……”   我当时猛的抬头,正对上那个男人鄙夷挑衅的眼神,我瞪着他,拳头忍不住握了握,不过几米却头也没回,拍了拍我的手,给了个安慰的眼神,这一餐饭吃的我心情极度烦躁,而几米却貌似胃口大开,不仅吃光了所有的菜,还让老板又加了个汤,回到办公室的路上,我问道,   “看不出来,你挺能忍!”   “我又打不过他们,何必给自己找不自在”   “哈!”   “所以说,像我们这种人呢,还是得有钱,等你有钱了,就不会选择在大排档吃饭,自然而然也不会遇上素质太低下的人,因为这类型的人,也只配出现在那里”   “挺励志么”   “是吧?因为我觉得钱真的是个好东西,至少可以让你有那个资本离垃圾堆远点儿!”   “哈哈……好像挺对,被你说的,忽然觉得有点饿了,我刚才气得都没怎么吃!”   “那就泡面吧,下次记着,别人跟你过不去的时候,你更不能跟自己也过不去!”   “心灵鸡汤啊!”   “老母鸡的,大补!”   周杨墨的婚后生活与大部分人一样,吵吵闹闹,磕磕绊绊,一旦两个人结婚了,那就是三个家庭的问题,隔三差五的,难免不如意;一开始他在我面前,也只是不经意的叹个气或不停的抽会儿烟,或者抱着一直做,后来开始也跟我抱怨两句,再后来变得,有什么不痛快了就电话直接跟我倒,倒完了等我安慰两句,似乎这不如意就能平缓平缓。记得第一次听到周杨墨讲述因为房产证上名字的问题,夹在父母、岳父母、妻子三人间的憋屈时,其实我是心疼的,那时我常常想,如果换了我是他的老婆,绝不会让他这么为难,一套房子而已,反正已经是两口子了,写谁不一样?然而听的多了,渐渐的那股子心疼劲儿淡下去后,我也学会了敷衍,再之后,遇到哪天我心情不是特别爽的时候,听他这么抱怨两句,竟然还有股幸灾乐祸的畅快感,连我自己的都不知道,或许从我由别人口中得知他结婚消息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恨他了吧?又或许从更早前我们那次荒唐的相遇?   有时候觉得回忆是件恐怖的事情,因为你会发现,原来时间竟然如此匆匆,在那条有限的轨道上,似乎都没留下什么痕迹,它就已经又走完了一年。这一年春节回家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说我变化挺大,笑的时候多了,貌似更会说话了,而且“越来越像城里人”了……不过,这一切都与周杨墨无关,这个功劳全部来自我的朋友,他叫几米!于是除夕12点的钟声敲响时,我拨通这个朋友的电话,并笑着大声跟他说,   “过年好啊!”   那边貌似被我情绪也感染了,大声回道,   “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拜托,是我先跟你问的好!”   “拜托,是我先跟你要的红包!”   “哈哈哈……好吧,到时候给你封个大个儿的”   “要钱多多好吗?光包儿大有个屁用!”   “包儿大气派啊!干嘛呢?”   “刚放完烟花,准备跟我们家龚sir去打牌,你呢?”   “躺着准备眯一会儿……”   听到电话那边有人喊了几米一声,我们才互笑着挂了电话。   新的一年来临之后,貌似除了爱情之外,我的生活、工作变得越来越顺畅,尤其是与几米的关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偶尔会赖我家过夜,经常会批评我的着装,鄙视我的品味,跟着几米我知道了除了大宝以外的其他护肤品,知道了敷面膜的时候不能说话,知道了上健身房,知道了各种各样的包包品牌,也知道了什么叫小资情调……   新的一年来临之后,似乎周杨墨的幸运之年也来了,电话里他兴奋的跟我说,可能要被提拔副科,不过还不确定;上班之后周杨墨就特别的忙,上半年我们就见过一面,周六晚上的飞机到,连话都没说两句,人就睡死过去了,周末吃了个早饭,就又回去了。看着这样的他,有时候又心塞又心酸;下半年我们见了两面,原因是,有一回他电话里说,   “本来准备去看你的,机票都订了,结果临时让我代替我们科长去市里开会,好像我们科里没人了一样,麻烦死了!”   从他的口气里,我听出微弱的一丝丝歉意,剩下的全是装逼的得瑟劲儿,于是也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子厌恶感,我回道,   “以后别折腾了,你烦我也烦”   电话里他愣了一下,紧接着轻笑着说,   “怎么?生气啦?”   周杨墨是次日晚上到的,还带了礼物,这是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他第二次这么郑重其事的送我礼物,还好不是凡士林也不是白衬衫,不然我全糊他脸上。当时他微笑着说,   “看我跑这么积极,就不生气了吧!”   “我没生气,真的,我就是……”   “嘿嘿,我知道,你就是想我了嘛,我也想你!”   我当时真的挺无奈的,可能也就是今年开始,春风得意的周杨墨越发的在我面前像个志得意满的混蛋了,可是我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和这个混蛋在一起。这一夜,周杨墨表现的很是卖力,可是这一夜,是我有限的性经历中最没滋没味的一夜,我的思绪脱离了自己的身体在虚空中漂浮着,我想到了高中时期没有暖气的教室,想到了喜欢操着浓郁地方口音骂我们的物理老师,想到了周杨墨大学时期我们租的房子,想到了房东家瘦不拉几的小花狗,想到了第一次约P帅哥的六块腹肌,想到了几米这个贱人要是能晚到几分钟,没准儿我可以摸一摸帅哥过过手瘾,想到了公司前一天开会时我说的不太体面的一句话,想到了几米昨天教了我几个专门可以练习提臀的动作,我甚至还想到了《士兵突击》里面的袁朗……当我睁开眼睛再次看着眼前的人时,第一次觉得这么陌生,甚至连他脸上的汗珠的温度都是陌生的。   “我们分手吧!”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差点笑出来,这样一句话貌似证明我们现在是在一起一样,可能是我脸上的表情有点“诡异”?所以周杨墨在愣了一下之后,反而笑着吻了过来,我习惯性的回吻着,然后他拉开我,一脸坏笑着说,   “对我刚才表现不满意吗?要不,我再努力努力把前几个月的补回来?……”   我的脑子又开始失重了,我眯起眼睛摸索着他的下巴说,   “你要是留点胡子就好了”   周杨墨笑着准备让我翻身时,我没有配合,只是一把将他拉到我眼前,手指一边揉着他的下唇,一边轻啄了一下他的耳尖,然后坚定的看着他说,   “宝贝儿,用嘴!”   貌似这是我第一次如此坚决的跟他提出要求,似乎这样的我让他感受了一丝不一样的新鲜?所以周杨墨在愣了一下之后,呼吸开始慢慢变的粗重起来,我调整了一下姿势,看着他黑色的发顶一点一点从我胸口下移,兴奋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酸,然后我闭上眼睛,幻想着一个下巴上长着浓密胡子的性感男人…… ☆、正义感   与胖子的相识挺有创意的,有时候我会忍不住想:你一定要相信什么叫“缘分天注定”!   应该是7月初的一个周末,天气热的特别诡异,几米那天不知道是抽的哪门子东南西北风,大中午的把我骗出来陪他吃饭,吃到一半儿,我接了个电话,十来分钟之后,当我回到餐桌前正准备继续时,几米一把拉起我说:   “走,带你穿红内裤去!”   也是后来我才知道,我接电话的时候,百无聊赖的几米同学眼神儿一个劲儿的瞟窗外搜索帅哥,结果帅哥没瞄到,竟然给他瞄到两百米外一个碰瓷的大爷;据几米说,那大爷当时在一辆宝马侧面躺了一回,结果人没理他,加了个油门跑了;估计这大爷可能是一把年纪了,业务能力不精,或是也比较惜命,所以基本上选择的是侧碰,来来回回过去几辆好车,他就前前后后跳了几次探戈,愣是没找着下手机会;外面这大热天的,最后这大爷可能是急着“下班”回家吃饭,所以选了个金杯就靠上去了,也可能是他运气好,那车忽的一下刹车,停车,下来一个年轻的胖子……   我们到的时候,首先看到的是胖子,背心,大短裤,急的一头一脸的汗,胸前都湿了一大片,胖子挺年轻,看着跟林子聪还有点像;远远的听见,胖子看大爷这么“严重”,坚持要送他去医院,大爷一边儿哼哼一边儿说给点钱私了得了……然后几米就出现了,   “大叔,挺敬业!”   “你……哎呦……哎呦,疼死我了”   “大叔,我是香港英皇电影公司的,想找您看您有没有兴趣演电影”   “?……”   “刚才我在那边看到您撞了好几辆车,演的都特别逼真,而且还特别不怕死,我们想找的就是您这样敬业的演员……”   这大爷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骂了句,   “神经病……哎呦……”   期间胖子愣愣的,一会儿看看这大爷,一会儿又看看几米,好半天才插到一句话,   “要不,我先把他送医院?”   几米特别嫌弃的瞪了胖子一眼,问了句,   “你是吃什么长这么大的?”   “啊?吃……吃我妈做的饭!”   “噗~”我没忍住,差点喷了胖子一脸口水,我当时看了几米一眼,笑的很没形象的说了他一句,   “下次记得把红内裤穿外面,穿里面人家看不见!”   胖子又茫然的在我、几米和一直哼哼着求存在的大爷身上徘徊了几眼,最后犹豫着将寻问的目光看向几米,弱弱的问了句,   “那……还送吗?”   “哈哈哈……”如果旁边有张床,我就躺上面打滚了,这胖子,缺心眼儿到这种程度,也是给我们开了眼了。   后来几米给我分析,说这胖子脖子上顶的估计也是一堆脂肪。   7月末,我们公司新招了一批新人,其中包括三个设计师,于是我们神老板决定统一给公司换一批电脑,然后巧的是,我们又见到了胖子。   更有意思的这是几米第二次为胖子“声张正义”:当时财务室除了林姐还有两个小姑娘,两人就都要求胖子的同事帮她们把电脑装好了再走,结果这哥们儿拔线的时候,不小心把林姐电脑的电源线给拔了,也许林姐当天正好跟老公吵了架?所以上完厕所回来一看,那叫一个不依不饶;胖子当时看到同事闯祸了,于是赶忙过去了解情况,知道林姐是正在做的一个什么Excel表还没保存,于是一边道歉一边要帮她开电脑恢复数据;有时候呢,这上了些年纪的女人要不可理喻起来,那叫一个没则,比如这林姐就是,一个劲儿的数落胖子和他的同事,一边问他们怎么办,一边又不允许他们动她的电脑,给胖子急的,愣是又出了一头一脸的汗。   几米坐的离财务室最近,做图做一半儿,正跟自己的灵感纠缠呢,被林姐这么无理取闹似的尖细声硬是给刺激上火了,于是把鼠标一摔,就直奔财务室了,一进门儿,几米先是眯眯一笑,冲着林姐来一句,   “林姐您看您都说快半个小时了,您不累也让这两位帅哥休息一下嘛”   林姐先是一噎,最后憋出一句,   “……关你什么事!”   “怎么不关我事,您说您在家打孩子骂老公撒撒气也就罢了,跑公司跟两个送电脑的没完没了的,说出去让人以为我们公司都一堆泼妇呢”   “你骂谁呢”   还好当时我们的神老板及时出现救场,不然这场面可就大了;几米一向不会主动跟公司的人正面起冲突,就如他后来说的,也许那几天正好赶上他生理期吧。   两天后的一个晚上,胖子出现在了我们公司的楼下,要不是大夏天的他穿了一套大号西服站那儿,估计我们也不会注意到他。这家伙一见几米,本来两只单缝眼笑的更加只剩下缝了,招了招手,就直接冲了过来,几米说,当时没给他吓死,真怕胖子一个刹车失灵,直接给他撞飞出去见了上帝。   “你好,终于等到你……们了”   胖子伸手的时候,还有点不好意思,脸上是两朵中暑前的深红,   “怎么又是你?”   “啊?……那个……不好意思……”   “你找我们有事?”   “没……也没什么事”   “哈?”   “也不是,有事,有事,就是想请你……们吃饭,就是谢谢你……们那天帮我说话,哦,还有前一次”   从胖子的言辞中,我知道自己是人家计划编外的,就准备选择识相的走人,遗憾的是没走成,因为当时几米还惦记着我答应他的酸奶冰淇淋呢,于是客气的跟胖子说,   “真不用客气,我当时也是为了我自己清静,没想刻意的帮你,所以就不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要是……你们今天有事,明天也行”   “那个……怎么称呼?”   “胡斐,叫我阿斐就行”   几米听胖子说完,愣了一下,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胖子看到几米一笑,整个人越发的局促了,看到胖子的不自在,几米笑着说,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就是忽然想到两个武侠小说”   胖子随之搔了搔脑袋,有些腼腆的笑道,   “就是那个雪山飞狐的胡斐”   我和几米也是后来才知道,胖子其实在我们公司楼下等了两天,因为前两天我们加班,晚上快十点钟了才下的楼。   胖子这么执着的要请吃饭,几米也就没有太推脱,于是就近选了个茶餐厅,随便点了个汤、甜品,这顿饭吃下来了以后,我们知道了胖子去年刚大学毕业,才24,比几米还小一岁,现在在电器城卖电脑,祖籍山东,小学毕业后才随出来打工的父母定居广州,白话说的不好,大学是在广西念的,学习成绩一般,所以毕业了以后打算跟着家人一起卖卖电脑,或者以后做些什么生意,现在一个人住在电脑城附近的单身公寓……   要说我和几米对胖子的身世背景还真不太感兴趣,尤其是对几米来说,跟胖子吃完这顿饭,再见了无非也就是个点头之交;可是管不住胖子太实在,我们随便聊两句,他都能一边腼腆,一边给你介绍的那叫一仔细;要不是我们三人这情况,我会恍惚的以为胖子是来相亲的。   其实饭后我和几米也一起讨论过胖子的性取向,猜测他是不是对我们中的哪一个感兴趣,可是几米说,以他“阅基无数”的经验来看,觉得胖子是个直的,而且怎么看怎么一副缺心眼的属性;虽然我没有“阅基无数”,但凭着自己的本能直觉,认为胖子跟我们肯定不是一路人。 ☆、二见钟情   两个星期之后,差不多整个公司的人都知道有个胖子在追几米,因为追的真没什么创意,貌似胖子的浪漫细胞都是在食物里浸泡出来的,所以那段时间我们经常能吃到胖子送来的:水果、坚果、卤煮、西点、甚至还有虾饺。   要说,当年我们一致认为胖子缺心眼儿那必定是有依据的。和胖子的第一顿饭,这哥们儿从头到尾最多的就是在自我介绍,甚至都没有主动说留个电话,就在我们以为这是一顿单纯的感谢宴时,几米说,第二天下班后他又在楼下碰到了胖子,这次还是请吃饭,结果几米客气的拒绝了,然后就开始每天收到各种零食、下午茶;最关键的,胖子每次送东西,送到前台就走,从来没有纠缠,敬业的跟外卖小哥似的。   又两个星期之后,几米吃零食吃的终于胖了一斤,于是告诉前台,下次胖子来送东西时,记得给留个电话。   9年前的风气还不像现在,像胖子这种明目张胆的追基行为,在我们公司还是上了一段时间的“热门话题榜”,当时说什么的都有,当然不好听的居多;不过,对几米来说,只要老板不为此开了他,别人闲话两句,他是一点都不在乎。回想起这些,真得再次佩服一下我们的神老板,后来据一个同事爆料,一次另一个同事在老板面前旁敲侧击的提起几米,意思是,公司有这种人,搞的这么人尽皆知的影响不好,当时老板笑着回他,“我开公司,也只能关心员工办公桌上的事,至于员工床上的事,我还真不好操心”。   几米拿到胖子的电话,又吃了人家一个星期的零食之后才跟对方主动联系了一次,后来我给几米说,那段时间,我特别觉得他是个虚荣做作的死贱人;全公司除了财务已婚之外,一帮子身心饥渴的单身男女,尤其是代表着公司门面的前台小妹都没被人追的这么勤,他一个死娘炮,竟然还有人天天送吃送喝,风雨无阻,当时几米乐的跟枝春天里的杨柳条似的,说,“我就喜欢看别人羡慕嫉妒恨的样子,那个爽的呀,就跟高#潮了十次八次似的”,说完了还刻意骚气十足的呻#吟了两声,于是我很配合的送了他两根中指。   几米约胖子的第一顿饭我没机会去,后来几米给我转诉,那位哥哥也是够拼的,西装、皮鞋、白衬衫、领带,真可谓是盛装出席;本来几米准备着跟胖子简单吃个饭,把话说清楚就走,结果接收到周围人好奇的打量,他的毛病就又犯了,忍不住搔首弄姿的跟胖子愣是吃了两个小时,在最后的十分钟才跟胖子把话说清楚,自己不喜欢他这类型的,但可以当个朋友。   很久之后,我被几米硬是掰的改了口,称呼由“胖子”变成了“胡斐”,也是那个时候,再回想胡斐与几米相处的点点滴滴,我才明白几米为何而心动。胡斐是胖,第一眼看过去让人不大想看第二眼,因为大部分男人都是视觉系动物,好看的就多看两眼,一般的就过眼云烟,而胡斐的长相及身材真的就是男人眼中的一大坨云烟;可是即便这样,在我的印象之中,他真的是个特别绅士体贴而有风度的男人;几米的第一次拒绝,胡斐觉得意料之内、情理之中,因为在他眼中,第二回见到几米,就觉得对方完美的让他心动(这话转自胡斐,我当时听到这句话时,觉得胡斐,真的是瞎,最关键的,这还不是最瞎的);于是,对于几米的拒绝,他表现的十分坦然,当然,这并不影响他继续追求,只不过,为了“减轻”几米的压力,他的零食由每天,变成了一三五,或二四六。   我说过,几米是个不喜欢欠别人人情的家伙,所以胖子的零食又出现了两个星期后,几米第二次约了对方吃饭,结果就是这顿饭,吃的几米郁闷了好长时间,差一点与胡斐斩尽后缘。   先说这顿饭,几米这一次没有与前一次一样,花两个小时搔首弄姿,而是见面之后就开门见山的第二次拒绝了对方;胡斐当时显得很局促,急着特别想“澄清”自己的意图,   “我带点零食给你,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就是想说,你上次不也说了吗?我们可以做朋友,我就想说……朋友送点吃的也没什么啊,再说……我也没有天天送(几米后来跟我讲,当时他在心里就直翻白眼,是没有天天送,一三五、二四六嘛),就是……正好看到了,就给你分享一下,对的,跟朋友分享一下,我也知道,像我这样的条件……我就想说,像你这样的女孩子,一定有很多人追……我就是……朋友!只是朋友而已……”   几米没有听他说完,听到“女孩子”三个字,觉得不可思议的拧着眉打断了对方,   “你刚才说我什么?”   “啊?哪个什么?……哦,我说……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朋友,希望你……”   “不是这句,我问,你刚才说,我这样的——女——孩——子?”   “嗯?啊……我是说,就是说,你长的好看,人也好,很优秀,我……”   几米再次打断了对方的话,又问了一遍,   “你说我是女孩子?”   胡斐此时也愣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这句话该怎么接,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只能一脸蠢逼的点了点头,然后几米忽的冷笑了一声,无奈的往餐椅上一靠,再扭头看着胡斐一脸的傻X样儿,忍不住又笑了一声,低低的骂了句,“我丢”。   胡斐知道几米生气了,但不知道气的点在哪里,几次提气想开口说点什么,最后看到几米一脸冷漠的抽出烟点了一根儿,于是他就只能蠢兮兮的担忧的坐在对面,一声不吭,再之后,又听到几米哼笑了一声,转过脸来看着他摇了摇头,开口道,   “你喜欢我这样的没有胸的女——孩——子?”   边说还边伸出手拍了两下自己单薄的胸脯,这个动作刺激的胡斐脸刷的红了,赶忙解释道,   “我不是……不是……我只是觉得,你很好,跟这些没关系”   几米看着对方这个劲儿,脑子里邪恶的念头就一个接着一个往外冒,最后招呼服务员结完账,对着胡斐说,   “走,带你去个地方”   那个时间,已经是华灯初上,整个街道被红绿闪烁的灯光映衬的有一些不真实,胡斐随着几米,一前一后进了一家酒店,看着几米开了房,胡斐几次欲言又止,但终究还是脸红的整个人都有点被下了药似的飘乎感;进了房间,几米将房卡往桌上一扔,拿了浴袍,转身就往浴室走,刚关上门,又打开探出个脑袋,笑的风情万种道,   “待着,不许走!”   胡斐觉得自己该走,他觉得这样不合适,他是喜欢这个女孩子,但还没想到这一层面,只是,双脚像是被浴室的水声禁锢一般,只能一直期待又不安的站在门口,直到几米从浴室出来,他都没挪过半步。你不能否认,男人都是“好色”的,食色性也,这并不是下流,就如胡斐看到顶着一头湿漉漉的黑发,微敞着的睡袍领口,半遮半掩着令人心动的锁骨,一双桃花眼被水洇湿过后,满是说不尽的风情;胡斐听到了自己粗重的呼吸声,于是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几米微微抬了抬嘴角,盯着对方红透了的耳根,一步一步退到床边,开口道,   “我再问一遍,你一直觉得我是个女孩子?”   胡斐一脸茫然的抬头,对上那双眼睛后,此时他越发觉得眼前的人越发的妖冶了,   “嘿,帅哥,看清楚了!”   几米对着胡斐猛的掀开睡袍的时候,对方的呼吸明显的一滞,我猜到,胡斐要处理眼前这具胴*体的错乱信息,一时肯定反应不过来,比如,他的女孩儿呢?时间和空气在两人之间凝结,似乎过了很久?胡斐脸色一白,惊恐的往后连退几步,撞上门的时候,整个人腿软的坐到了地上,然后又用生存的最后一点本能,拽着门把手,一把拉开门,转身就跑,几米说,当时就看到一大团肉连滚带爬的奔向了楼梯;然后他笑了,笑的很放肆,最后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还是没有忍住。   虽然我在后来知道,胡斐的一切反应都把几米给伤了,但是每当说起这个事时,我还是忍不住想笑;这个胖子是得有多瞎,才能在与几米吃过三顿饭后,还能坚定的认为对方是个“女孩子”!再后来一个特别爱装逼的学心理学的朋友,给了我们一专业名词,说胡斐这叫“知觉选择性”or“选择性知觉”? ☆、姚捷≠姚姐   对于胡斐被吓跑这件事,一开始我还是挺同情他的,送了一个多月的零食,心心念念看上个“女孩儿”,在最激动人心的一刻来临时,发现竟然搞错了;尤其是我想象中,几米像是变态暴露狂一样猛的敞开睡袍,给胡斐造成的,已经不仅仅是视觉冲击了,完全可以是心理恐吓及伤害。就这事儿我也说过几米,觉得他办的太缺德,结果这人一点反省意识都没有,竟然还大言不惭的说,没强了胖子就已经够仁至义尽了!   而对于将几米的性别认错一事,胡斐后来也“解释”过,说有一回送零食过来,听到有人喊几米“姚姐”(几米本名姚捷);几米当时给郁闷的,回道,“我特么还窑姐儿老鸨鸭子呢”。   记得第二天见到几米时,他心情明显不太好,直到晚上一起吃饭,他才跟我抱怨说,昨晚在网上上约了个帅哥,结果那人放他鸽子了。   过了三天,我忽然发现胡斐的零食断供了,开玩笑的问起时,几米一脸不耐烦的说道,“别跟我提那死胖子,倒胃口”。   应该有两个星期,或者是三个星期?这段期间,几米的情绪起伏常常很大,要么特别兴奋,要么特别低落,而且这两种极端情绪经常能无缝切换;我认为拒绝一个并不喜欢的追求者对几米来说不是什么大事,而一次失败的约炮也不至于对他造成伤害,我觉得几米神经质的有点莫名其妙,直到那个星期六的下午,也是从那天开始,我们才真正成了可以分享私生活秘密的朋友。   我还记得午饭是从楼下打包的麻辣烫、卤煮,外加两罐青岛纯生(喝酒是几米的提意),我那台二手富士通笔记本里放的是梁朝伟的《无间道》,我们一边吃饭一边讨论梁朝伟到底是不是gay;后来又聊到了腹肌和翘臀哪个更性感,18cm到底实不实用,什么样外形的男人是外强中干……   可能是喝酒的缘故?猛然间我从几米的眼中看到了浓浓的寂寞,那是一种奇特的感觉,明明你们前一刻还在兴致昂然的聊JJ,可是下一刻你望进对方眼中时,似乎只剩你一个人了,时间忽然变得很慢,像是停滞了一般,眼前人的声音与形象分离,声音在一边,而形象却如一个旁观者一样,缩在另一边,就那么漠然的看着你,仿佛一个孤寂了几百年的灵魂,或者他还将继续飘零下去;当我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时,话已经问出去了,我问,   “几米,你是不是很寂寞?”   听到这个问题时,几米愣了一下,貌似从刚才具象的“大粗长”切换到抽象的“寂寞”,一时有点愣神,但很快的有点茫然又无措,之后他无力的笑了,紧接着看了我一眼,说,   “把肩膀借我哭会儿”。   当时我们是倚着沙发侧对着坐在地上的,就着这个姿势,几米将脑袋顶到我的左侧肩窝,从抽泣到失声痛哭,足足有五分钟之久。   中国人常常习惯用“缘份”两个字来形容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如果将这个浪漫的词汇用于理性的解读时,就是一切事情发生的——时机,不早不晚,情绪刚刚到位;就如几米面对我这样一个无聊问题忽然暴发的情绪,和之后我们的敞开心扉。   几米的眼泪打湿了我肩窝的大片衬衫,之后他抬起头来,不好意思的拍了拍被他打湿的地方,又侧过身仰靠在沙发边沿,胳膊挡上眼睛的同时,用他那哭泣过后浓浓的鼻音说,   “天哥,我想说话”   几米14岁就知道自己喜欢男人了,跟大部分刚发现自己性取向的同性恋一样,一边纠结难过,一边偷偷摸摸的渴望着一场禁忌之恋;暗恋过一两个人,幻想过男人之间浓郁的激情,同样也偷藏了一本男体图刊;15岁,几米爸妈离婚了,他跟了妈妈,一个有能力有魄力的女强人,少年时的几米很乖、学习努力,当然也没现在娘的这么张扬,直到被他妈妈发现了书柜里的“收藏”;也许是对于自己性取向太过迷茫?又也许是出于对母亲的信任?还也许,当时就是脑子一抽搐,几米出柜了,当时他16岁;提心吊胆的过了几个星期,母子之间维持着表面诡异的和平,就在他生日的第二天,母亲说,她没办法接受一个同性恋的儿子。   至少有两年时间,几米出入好几家心理咨询室,挂过好几次精神疾病专科,甚至还在一家什么诊所接受过一个月的电击治疗;有些心理咨询师告诉他没病、有些医生又说可以治疗,那两年几米的心理、精神状态都很差,常常失眠、心悸、神情恍惚,第一次高考连卷子都没做完就晕在考场里了。几米很听母亲的话,对于她的安排,从未有过任何的反驳反抗,尤其是看着母亲将大把大把辛辛苦苦挣来的钱花在治疗他身上时,他一边愧疚,一边自责;我问过几米,当时是真的想“治”好吗?他想了想说,是真的想治好!几米说,那个时候他才16岁,在有限的人生经历中,他没办法给自己异于常人的行为做出正确的判断,当大部分人,尤其是最信任的至亲都认为他不正常时,他更是觉得焦虑痛苦。   遗憾的是,最后没有一个专家医师“治好”几米,反而将他越治越娘,准确的来说,这也不完全是医生们的问题,因为几米有一次不经意说道,每次妈妈看到他娘成一朵奇葩,只能一副恨铁不成钢又无能为力的样子时,他就从内心深处暗暗的松了一口气;19岁的时候,几米开始想到变性,这个想法跟母亲提过一次,当时两人抱头痛哭;几米说,其实他没有性别认知障碍,他喜欢自己身上的每一个零部件,可能是那两年过的实在受不了了,所以才想到变性这一招儿,幻想着没准儿可以一了百了;母亲最终没有同意几米变性,慢慢的也不再带他去尝试各种治疗,然而直到现在她还是没办法接受一个同性恋的儿子,甚至在几米上大学的时候,就带着他去相过两次亲。   20岁后的几米,开始混迹各种同志圈,除了没吸毒,其它该尝试的一样没落的尝试过了,男朋友走过场的频率比换T恤都勤,有次他说,“我能接受一个男人随随便便操#我,但不能接受他随随便便说爱我”,当然,就我知道的,那些喜欢在激情时刻玩一把“语言浪漫”的男人,最终都没在几米这里讨着好。不过,偶尔回一次家,他还是妈妈的乖儿子,依然娘的让他妈妈特别糟心,又能顺随母意,掐着兰花指跟相亲对象畅聊一个小时的婚姻生活。   几米其实不讨厌胡斐的零食,甚至后来还想着,先当个朋友,有机会再介绍几个喜欢胖子这一款的圈内人给他认识认识,结果,这一坨云烟拂了几米两次逆鳞:一次是认错了性别,另一次是当他怪物一样惊恐的仓皇出逃。其实胡斐的行为就像是一根导#火#索,一下子将几米这些年压在心底的旧伤给炸翻了出来,也许他永远不会恨自己的母亲,但他却可以明目张胆的去讨厌那些翻开他旧伤的人。   那一天,几米连哭带笑的讲了自己从未跟别人说过的故事,而我也向他倾诉了自己悲催的感情际遇,当时他一边抽出纸巾擦自己哭红的眼角,一边用浓重的鼻音语重心长的对说我,   “天哥,听我一句劝,早断早了,那种人我见多了,要特么多自私有特么多自私,你越是对他好他越当你的感情贱,抛开感情不说,你从他那儿能得到什么好处?一个女人当二奶小三,万一生个孩子还能分点遗产呢,你呢?趁着自己年轻,千万别拿感情什么的做理由,给自己在一颗歪脖子树上吊死,亏死了;只要你说一声愿意,改天我给你介绍,什么样儿的优质男人没有……”   这是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关于我与周杨墨感情的维系词——小三,也是第一次开始正视自己的感情在道德层面上的不堪,更是第一次,我为自己拥有这样一份感情而羞愧;而在此之前,我从没考虑过自己的身份竟然是这样一种尴尬的存在。   后来,我数次拿起手机准备跟周杨墨摊牌,可最终又鬼使神差的数次选择了放弃,我一边在这份不堪的感情里欲罢不能,一边又痛恨着周杨墨和我自己;有一天晚上我梦到自己将周杨墨给捅死了,醒来之后惊得一身冷汗。 ☆、再遇胖子   就在这次敞开心扉的畅聊之后,几米的情绪波动逐渐回归了正常的阙值,而我们之间也开始变得无话不谈。   有一天晚上,我到家刚煮了碗方便面,就接到了几米的电话,那边大呼小叫的让我半个小时之内赶到一家什么酒吧,听着跟喝醉了似的,于是我连面都没吃,打了个车就过去了;进去以后找着几米,才发现卡座里七八个人,一个都不认识,这些人一看就是平时会混圈子的,好几个家伙打扮的就跟发情期的孔雀似的,就差给屁股上插一圈儿羽毛了,而我往他们中间一站,就是掉入火鸡窝里的土鸡;几米把我往他跟前一拉,貌似已经有点喝晕了,半个身子靠过来,喷着酒气说,   “天哥,你再不来,我就被这帮小#婊#子灌死轮一圈儿了”   对面一只“蓝孔雀”笑着接道,   “得了吧,我们可不奸尸,再说了,自家男人一来,就给颠倒黑白啊,是谁把我们叫过来喝酒的?”   我还没来得及尴尬,几米就笑着回说,   “我的男人还敢介绍给你们这帮饥渴的骚货?我还怕给你们吸的渣都不剩呢,这是我姐们儿,亲姐们儿——天哥,叫祝子也行,来,天哥,我给你介绍介绍,这是……”   几米拉着我在火鸡窝里介绍了一圈儿,大部分介绍的是他们的英文名与昵称,只有一个,他特意强调了两遍,   “这位是自责先生,邹志泽,邹sir”   邹志泽给我的第一印象是——帅,在一群火鸡里看着特别的爷们儿,当然也有另外两个帅的,但帅的没这么阳刚;第一次见面,对这位自责先生没有太多想法,因为这种男人一看就是圈里受欢迎且玩的开的,跟我不是一路人;当然了,喝两杯酒之后,你要说不想跟他发生点什么,那是假的。同样,自责先生对我这个路人甲也没什么想法,用他本人的话讲,无论身材、长相、气质、品味,没有一样符合他胃口的,所以最后散场的时候,大家客气的各回各家,连电话都没留。   再次走进家门,桌上还放着糊成一坨的方便面,房间里安静的就只剩下那台二手冰箱嗡嗡的声音,我先是想到晚饭还没吃,有点饿,于是拿筷子挑了挑那坨面,就那么囫囵吞了;接着我又觉得家里太安静了,于是打开我那台二手富士通,选了一部喜剧片放着;看了没到十分钟,发现思绪根本没在屏幕上,于是我觉得自己有必要再喝一点酒;冰箱是空的,最近都没时间去超市,里面连颗鸡蛋都没有,更何况是酒,于是我决定换一部爱情动作片,抚慰自己一番;躺回床上,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忽然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想干,脑子很清醒,开始后悔在酒吧的时候不应该表现的像个贞洁牌坊,如果活泼一点的话,没准儿能吸引到一只火鸡呢,无论如何,至少不用现在还睁着眼睛辗转反侧;最后我拿起手机,点到了某个人,开始编辑短信:   “我想你了……”——删除   “干嘛呢?”——删除   “我今天去喝酒了,认识几个朋友……”——删除   “你计划什么时候来?……”——删除   “我……”   编编删删也不知道多少次,最后就那么握着手机竟然给睡着了,直到第二醒来,发现手机还停留在编辑界面,上面只有一个“我”字,忽然间觉得鼻子一酸,眼泪差一点就掉出来了;那个时候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最讨厌的人就是几米,谁让他大言不惭的给我的感情身份定位?谁让他自作主张带我去认识什么优质男人?谁让他都不提前通知我一声,就让我那么急匆匆的像只土鸡一样出现在众人面前?   我对几米的厌恶没有持续太久,就像我的坏心情总是会平复的很快一样,我的短信最终也没发出去,因为我已经没有了倾诉的欲望,我没有勇气亲手结果这场已经食之无味的爱情,那是我害怕最终寂寞到连个想念的人都没有,因此我一直在自暴自弃的等待一场终极审判,无论结局如何,对我来说,都将是解脱。   讽刺的是,那天下午我接到了周杨墨的电话,我们像往常一样聊他最近的工作、生活、以及对我的那么一丢丢想念,然后我发现自己竟然觉得他的讲述有点冗长啰嗦,甚至连强打起精神应付的欲望都没有;如果你“有幸”谈过像我这样一场恋爱,你就会明白,原来你是可以看着爱情一点一点死去的。   广州的又一个冬天,不冷但也不舒服,自从上次酒吧之后,几米再也没有叫过我夜场同行,亏得我还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做了头发、修了眉,买了两身衣服,每天贴一张面膜,早晨光在镜子跟前补水就能补十分钟,结果这个贱人就这么没下文了;当然,我也想过自己去,但人就是这么奇怪的动物,越是这种时候越要矜持的拉不下来脸来,圈子就这么大,万一我一个人凄凄惨惨的在酒吧的角落里坐了一晚上被几米看到了呢;后来当我能“愤愤不平”的控诉这段过往时,几米笑的眼角的褶子都出来,他说,那天之后,他被那些火鸡们差点骂死,原因是,我当天全程表现的像被逼良为娼的失足寡妇,而他们一群人就像是准备帮我拉皮条的老鸨和嫖客。   11月末的一个星期天,我让几米陪我去书店准备装一下知识青年,结果就选了几本书的功夫,下雨了,周围的咖啡馆都坐满了装X和避雨的人,而我们只能站在书店的门口一边八卦一边等待着雨停;忽然我看到马路对面猛的停了一辆金杯,因为它刹车声音实在是有点大,紧接着车上下来一个胖子,手里攥着一把黑色的长柄雨伞,而他自己却急匆匆的冒雨走向马路这边,这胖子第一眼看着有点眼熟,等他过了马路向书店这边走来的时候,发现更熟;于是我碰了碰几米的胳膊,当几米反应过来扭头的时候,胖子已经顶着一脸的雨水万分腼腆的站到了他面前,将伞柄塞到几米手里之前,尴尬的挠了挠头说,   “我刚才看到好像是你……们,所以就……下雨了……”   几米其实是已经傻眼了,盯着胖子半天没答腔,结果对方尴尬的冲我笑了一下,将伞塞到了几米手里转身又急匆匆的返回了雨里;那天把几米给气坏了:这死胖子没长脑子的吗?能过来送把伞,为什么不能说开车把我们送一段儿!于是我在心里送了几米一个新头衔:虚伪做作矫情的死贱人!   几米又有零食吃了,一个星期收一回,后来胡斐跟我们讲,为了让送零食这件事显得随意一点,于是他将时间每星期往后推一天,我一边在心里翻白眼,一边顶着一脸做作的微笑向他树了个大拇指,并强装诚恳的说:我们真是一点都没发现。   12月,我这个所谓的“销售总监”还努力在为自己的年终奖打拼,巧的是,我竟然遇上了邹志泽——我的新客户。我们第二次见面是在他的办公室,虽然之前因为业务已经通过了几次电话,但都没往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身上联想,结果打完照面,多少有点不自在。其实当年我对邹志泽一直是心有成见的,如果一定要承认的话,那么这种成见其实是一种酸葡萄的心理,比如:我知道自己的外形综合条件都不是他的菜,于是就想,反正长的这么不靠谱的人也不会是我的菜;后来有一次邹先生说对我最初的印象是:不gay气,没准儿也是会回家装直男骗婚的主;当时给我气的,立马回他,“这也是我对你的印象,收好不谢”。   邹先生评价我的不gay气,倒不是说我表现的多man多男子气概,而是看起来活的粗糙没什么品味,当然也不娘气,就是普普通通的路人直男,我当时在内心深处翻白眼翻的快把双眼皮都翻进去了,不过面儿上我依然微笑着说,“你会后悔你今天这么坦诚的”;虽然我跟几米已经是实打实的好闺蜜了,但他的娘气我是一点都没学到,原因?如果你有机会见过像几米这样的人,你就会发现,他的娘气是天生的,而且娘的浑然天成、自成一体,最关键的是他娘起来你不会觉得不自在,反而觉得这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而我?虽然也知道翻白眼可以翻的很爽,但就是做不出那种自然得体的状态,有一回闲来无事,我对着镜子学着几米娘气了一把,结果我深刻的体会了一下什么叫“东施效颦”,我可不想因此一辈子孤独终老死——在这里一定奉劝各位,娘的不得体就不要娘了,会吓到自己的。 ☆、邹志泽   过完年我27岁,这么美好的年纪,最适合的就是干番事业,谈场恋爱,而我呢?还在打工的路上做我的地下小三;3月,当草丛里新一轮的嫩芽破土招摇的时候,我相信很多人会如我一样,开始了又一年的春心荡漾。记得有一回几米说,“如果你想遇到一个优质的男人,前提是你得先成为一个优质的男人”,也是那个时候我才明白,为什么大部分的gay都要活的那么精致?除了一部分天性使然,最关键的是竞争激烈,我们糙不起。   那天我看到几米一边发短信一边笑的跟中度花痴似的,于是下班后问起来才知道是跟胡斐在发,这两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几米说,他们现在是纯洁的食友,偶尔讨论讨论吃吃喝喝,一方面胡斐真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另一方面,其实他并不希望对方走这条路;几米说,虽然自己确实是风华绝代、人见人弯,但胡斐是他唯二觉得愿意处的兄弟哥们儿,所以他希望有朝一日能将对方引回正途,也算是功德一件。(几米那个唯一的哥们儿就是他的发小龚sir)   邹志泽他们公司的单子我拿下了,遗憾的是我竟然凭借的是能力,而不是色相;于是邹志泽成了我三不五时就要问候的甲方金主,过年过节要送送礼什么的是正常业务交流,其他时间处的不咸不淡。真正让我们的关系往“朋友”这一层靠拢的是,有一回他喝醉了,当然,所有你们能想象到的旖旎浪漫情节都没有:   某个星期五的晚上,我加完班,一个人溜溜达达往家走,广州的晚上似乎比白天还热闹,当然了,不排除偶尔会有让你特别糟心的治安;离公司两条街的附近,就是个不夜城,结果就在那里遇上了邹志泽,当时他正笑的一派豪迈跟几个老板范儿的男人告别,他等着那几个人依次上车,最后挥了挥手,直到对方的车开过一个转弯,他才踉跄着转身扑到了旁边的花坛,吐了个稀里哗啦;我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还是倒回去过到马路另一边绕着走,因为想着,如果是我自己,也不希望被不太熟的人看到这个狼狈相,不过,最后我还是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打了个招呼,还假惺惺的问了句:“邹总,要不要帮你叫辆车?”   吐完之后的邹先生已经不似刚才远远看到的那般神清目明,皱着眉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来了句,“是你啊!”然后?……然后我就打了五分钟的车,又花了15分钟的时间,将醉成一堆烂泥的邹先生扛回家了;千万别相信什么酒后乱性,那些都是没醉彻底的,要真醉成一滩泥,他连手都举不起来,其他部位能举起来就怪了。   对于让邹先生睡我的床还是沙发,我有犹豫了一下,最后想到平时也得维护好我的甲方金主,这关键时刻更不能掉链子。那是我第一次睡家里那张统共就一米三长的沙发,上半身在沙发内,下半身在沙发外,如果蜷缩起来呢,膝盖又悬空了,要多难受有多难受,于是我就翻来覆去的开始漫天空想:如果邹志泽第二天醒来表示要感激,在肉偿和给我一张明年的订单合同之间,我到底该选择哪一个?最后决定还是后者,因为后者的风险最小,而前者,万一仅仅是长的好看,一脱裤子外强中干呢?如果第二天周杨墨打来电话,不小心被邹先生误接了,那么周杨墨在知道我房间有别的男人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最后我又想到了几米,那天他说,万一自己年老色衰无人问津又身心饥渴时,就出去劫色,等人家把裤子一脱,他就拿刀恶狠狠指着对方说,“过来,操#我”,想想都是个悲伤的故事!   星期六,我起了个大早,一是沙发睡的实在不舒服,二是家里的空气实在难闻,于是开窗透了会儿气,下楼吃了个早餐,又去附近的公园看老大爷打了半个小时的太极,我会告诉你我不小心把手机落家里了?结果快九点钟进家门的时候,床上的人只是翻了个身,而我的手机沉静的如一滩死水,连个打电话过来推销保险的人都没有。我开了电脑准备收发一下邮件,结果坐了没十分钟就开始烦躁,最后只能合上电脑决定下楼买菜做饭,好好犒劳一下自己的胃。   邹志泽醒来的时候,我最后一道菜已经出锅了:凉扮老虎菜、韭黄炒蛋、青椒小炒肉,还有一盘新疆小盘鸡;   “你还会做饭啊?”   “邹总起了?卫生间有一次性牙刷”   “哦,昨天谢了”   “客气什么,我这儿面条下锅了,要不你就刷个牙先吃?”   邹志泽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还顺带洗了把脸,头发湿嗒嗒的的随意搭在前额,看起来比第一次亲民多了;他一边伸手抽了两张纸巾擦了一下脸上的水珠,一边挪开凳子很自觉的坐到了餐桌前,拿起筷子先夹了一口韭黄炒蛋,说道,   “味道不错”   他倒是连假假的客气一下都省了,还真够自来熟的,我把桌上多半杯水放到他面前,提醒了句,   “邹总,刚起来喝杯水对胃好”   那人端起来喝了两口,就放下杯子又去夹了块土豆,   “现在几点了?”   “11点半左右吧?”   “那是饿三顿了,昨天中午就喝了一肚子酒,晚上又喝”   “生意嘛,难免,邹总,你先吃吧,面很快好”   本来是准备犒劳我自己的午餐,结果邹志泽吃了一碗半面条、菜扫掉三分之二,最后我自己只吃了小半腕面,要不是菜有点份量,估计我还得饿着;我终于知道情侣之间约会为什么要选择在西餐厅了,除了环境浪漫之外,最关键是的刀叉可以保住双方的吃相,即便是一盘意大利面,你也可以用叉子卷啊卷,放入口中,一边微笑一边还能优雅的咀嚼;不像此时此刻,邹先生软叭叭的头发随意的搭着脑门儿,吃辣椒吃的鼻尖上一层汗珠,白色的衬衫皱巴巴的畅着两颗扣子,而他埋头吃面条的时候吸溜吸溜的声音,真的让我非常幻灭;还记得我第一次在酒吧见到他,迷离的灯光下,虽不至于惊为天人,但也是有片刻心动的,然而,此时我只有一种想法:这人也太能吃了吧!   饭后,邹先生终于假假的客气了一下,要帮忙收拾,我说不用,他就屁股都没抬,很惬意的坐在椅子上小歇;等我收拾完厨房,他才起身说,   “借你的浴室用一下”   我当时肯定是吃饭的时候把自己脑子也一块儿给吃了,所以很实在的回了句,   “我这儿可能没你换的衣服”   邹先生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尴尬的干咳了一声,说道,   “那就算了,你这边……好打车吗?”   送邹志泽出门的时候,我还客气的问道,   “邹总,真的不要我帮你叫辆车?”   结果等我收拾完屋子,把床单、被罩、枕套统统塞入洗衣机里,洗了个舒服的澡,往床上一躺,回想了一下今天的男神幻灭之旅,就开始后悔了,懊恼之处还狠狠的拍了自己大腿一把,你说我哪怕让他围条浴巾坐在房间里等着衣服晒干呢?没准儿还能聊着聊着发生点什么。等我把这事跟几米说了后,他看着我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说道,“祝子,就你这马后炮的智商,我猜也就是孤独终老死的命!” ☆、直男“友谊”   邹志泽事后还是表示了一次感谢,即没有肉偿也没有给我个订单合同,而是选择了请我和几米吃了一顿2000多块海鲜大餐,是的,你没看错,竟然连几米这个小贱人也一块儿“感谢”了,原因?几米后来给我分析,估计邹先生是一丁点儿都没看上我,最关键的,他还怕我自作多情给他带来困扰,所以就让几米一块儿来见证一下我们纯洁的革命友谊。当时我一边扭着大闸蟹的钳子,一边假惺惺的说道,   “邹总您太客气了,怎么说也轮不到您请我,这顿先算我的,待会儿咱们谁都别争”   邹志泽笑的一脸商务范儿,   “那你下回请我吃你做的家乡菜就行,我在广州这么些年,没一家馆子做的西北菜有你做的正宗”   “我也就会两道家常菜,您可抬举我了,不过您要不嫌弃,想吃了就随时给我打电话”   这时几米插话道,   “邹sir,你也是西北的?”   “我祖籍西北,但生在温州,不过从小吃我妈做的西北菜习惯了,所以跟赵经理也算半个老乡……”   邹志泽话还没说完,就被几米不客气的打断了,   “你俩可行了啊,我们这算是私人聚会吧?一口一个老总经理的,还让不让人吃饭了,从现在开始,都给我改口啊,邹sir,祝子,再让我听到什么总啊理的,别怪我掀桌子走人”   其实我当时特别想把几米的嘴堵上,瞧给我起的什么破昵称?“祝子”——“柱子”,还能不能更土一点了?然后我又后悔,干嘛不早点给自己起个洋气点的英文名?比如什么Alex?Bob?Frank?等等。   我以为邹志泽说吃我做的菜就是客气一下,没想到人家还真不是客气,有一天我们刚聊完公司结款的事,那人就说道,   “上次说的请我吃你做的家乡菜,还能兑现吗?”   我当时愣了一下,很快笑着回道,   “邹总我不是一直没等到您电话呢么,定个时间呗”   “那就这周六?”   “没问题,午饭吧?”   “好,午饭!”   从邹志泽办公室准备出来前,我又趁机转身微笑道,   “邹总,那个尾款的事,就麻烦您了”   他抬手挥了挥手中的钢笔,回说,   “马上签字”   然后我发自内心笑的不加掩饰道,   “允许您点菜”   “那就……主食面条,凉拌老虎菜,其它自由发挥”   “绝对OK”   从邹志泽公司出来,我心情特别好,那个时候我想到了周杨墨,真的!要不是因为他,没准儿我这辈子都不会去下厨,虽然这个技能在爱情方面没能帮什么忙,但好歹在事业上给出了把力,也不枉我辛苦的纠结了这么多年。当然了,这次我也同样会把几米叫着,邹先生怕我自作多情的困扰他,我还怕他一厢情愿的纠缠我呢。   与邹志泽成为朋友的这一年,他30岁,虽然比我也才大3岁,但是男人的30岁是人生的又一个分水岭,30岁之前的男人,与30岁之后男人,往往气质上会有很大不同,似乎当他意识到自己的年龄出现了一次跨越时,成长是瞬间的,那时他会不自觉的将人生重心的拨片往“责任”方面做一次微调,也就是这一点点变化,会让30岁的男人看起来似乎更可靠。   邹志泽国内一类大学毕业,知识面很广,股票、经济、地理、风情、名人、轶事……似乎都能拿来与你聊一聊,所以偶尔我们还能坐在一起吃吃饭、喝喝茶,偶尔分享点炒股心得,交换一下行业内#幕;几米对于我们这样的聚会一点儿都没有兴趣,所以喝过一次茶后,再也不来了,用他的话说,“直男们的聚会太无聊!”当然,并不是每两个gay坐到一起都会聊男人、八卦,也会有像我与邹志泽这样,即不暧昧、也不姐妹,纯洁的跟俩直男似的。   胡斐这周的零食是在周三送到的,自从与几米再次建立纯洁的“食友”关系,他很注意的没再自己充当快递,有时候让自己的同事小弟代劳,有时候真的寄个同城速递。几米说,他不喜欢胡斐这一款的,但他并没有对这些零食的到来而困扰;最有意思的是,春去夏来之时,每到“零食日”,几米就跟生理期似的,或躁动不安?或无精打采?工作效率大打折扣,直到拿到那天专属他的包裹,才能雨过天晴、眉开眼笑。很久之后我再回顾胡斐与几米交往的点点滴滴,才忽然发现:这个胖子了不起!   胡斐是个看起来温和又让人觉得有点缺心眼的男人,这个男人不狡猾更不圆滑,但他却是个狼性十足的男人,因为他愿意忍更愿意等;你能想象到就是送零食这件事,胡斐坚持了6年么?你能想象到这6年的时间里,几米每次打开包裹都感觉不一样的惊喜么?你能想象到一张简便的零食“计划表”会让几米幸福的如3月春风拂过的细柳么?我猜可能很多人无法想象,如果我不是亲眼见识过的话,也不会相信:周三送到零食包裹的时间是下午,里面有:一盒摘好的葡萄、一盒洗净的蓝莓、两支香蕉、保鲜袋里一颗大苹果、两小盒剥好混装的坚果、还有一大盒刚出炉榴莲酥;“零食计划卡”内容如下:   星期三:葡萄   星期四:蓝莓   星期五:香蕉   星期一:坚果   星期二:苹果   星期三:坚果   榴莲酥:分享   之后,几米就像一只被豢养的仓鼠,乖乖的与同事分享了榴莲酥,又一个人躲在卡位里偷吃完属于他自己的葡萄。   几米很少将胡斐带进他的圈子,他们甚至一星期或两星期才见一面,他们很少打电话,短信互道晚安也没有,胡斐似乎并不那么着急的去了解靠近他,又或者,他觉得这样的安全距离才可以让几米不会觉得不安? ☆、犯贱无底线   我的生日在7月中旬,可能是出来一个人这么多年?也可能是我经历的这场没什么营养的初恋,因此对于生日一事,还真没那么上心;如果不是每年父母在这一天打过电话来问一声,没准儿我连自己的生日都不会记得;记得周杨墨上大学那会儿,我是期待过自己的生日的,不一定非得什么鲜花香水蜜月套房,礼物还是想惊喜一下,结果没有一次,我能在生日当天收到我想要的一份哪怕是祝福,没有!因为周杨墨总是不记得,或是他压根儿没有在意过这件事;等到我们再次相遇,无论对他还是对我,我们都自动忽略掉每一个适合情人共同渡过的节日,因为我不想再自虐的判断我的存在对周杨墨的意义。   生日的前一个月,有次聊天,几米忽然说想到我今年是27岁,“逢九年”,所以才问起我生日哪一天?有没有什么计划?我说我不喜欢过生日,觉得自己又老了一岁,所以一般情况就假装没有生日这回事,像平时一样吃饭、工作、玩耍,等到12点一过,拍拍自己胸口,长呼一口气,再安慰自己一句,还好没有变老!   几米当时笑的不行,一边擦眼角的泪花一边嚷到,   “不行不行,今年我一定要帮你过一个会变老的生日大趴蒂,让每一个人都提醒你又老了一岁;我们找一堆肌肉大猛男,再把我认识的所有优质男人都汇集到一起,一定会让你过一个难忘的27岁”   “感觉有点重口,不会有群P吧?”   “哈哈哈……如果你想有的话”   “那就让每个来趴的人,自备10+安全套,少于这个数目的都不要进场”   毫不夸张的说,除了小时候,这是我最期待的一个生日,我不知道会不会真如几米说的有肌肉猛男大轰趴,但想象中还是比一个人在家吃面条要让人兴奋的多;几米隔三差五的要向我“汇报”一下准备进度,说好要给我惊喜的,所以连地点选在哪里没给我透露。   我一直在猜想,中国的老天爷一定是个巨无聊又无所事事还爱特别整人的老头儿,因为你永远不知道自己生命的下一场戏他会为你安排什么?我生日的前一个星期,周杨墨打来电话提前祝我生日快乐,最有意思的是,他说那一天会过来,问我想要什么礼物;我当时也不知道自己什么心情,只是忍不住感慨了一句,这回他终于记对日期了。   如果你愿意反省的话,你会发现,我们是这种人:尤其作为爱情的旁观者和想象者时,我们会特别理智并鄙弃的说道,“要是我,根本不会……一定会……”“这特么给我,早分了,还等着过年吗?”。当接到周杨墨说能陪我来过生日的电话时,我冷静自持的跟个石女似的,即没有表现出期待,也没有表现的激动;想象中,我会在第二天打个电话给他,特别傲娇的说道,“不好意思,那天我有安排了,你改天过来吧”,想象中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浑身都是舒爽的,就像每次想象中跟他说分手一样。   第二天,是周杨墨的电话先过来的,他调笑着说,准备买个红色的领结,然后扎在自己脖子上;我会告诉你,那个时候,我一边表现的“嗤之以鼻”,一边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压都压不下去?我会告诉你,想象中周杨墨裸身扎着红色领结说“surprise”的场景,竟然比几米说的肌肉大猛男还令我激动?我会告诉你,那天晚上我几乎失眠,一边想着周杨墨跟我过生日,一边想着几米的怒火?   第三天,上班的时候,几米过来倚着我的办公桌沿说,   “激动的失眠了?黑眼圈这么重。祝子,我可跟你说,记得那天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一定要艳压群芳,下班后我陪你去挑两件衣服”   下班后我以身体不适为由,没有跟几米去商场,我不敢当着几米的面跟他说我不去参加自己的生日派对了,我怕我唯一的朋友生气、当场甩我一耳刮子,更怕在他眼中看到特别不争气又不堪的自己!   如果爱情可以用想象来建模成形的话,我一定不会让自己的爱情这么没有自尊,我要像几米一样,风华绝代,把追我的男人都甩出两条街,即便有一天孤独的死去,我也是一只骄傲的孔雀。而现实?现实就是,我决定撇下朋友精心为我准备的大轰趴,冒着被他瞧不起的风险,去等一个自私自利胆小懦弱并不爱我而又让我无法自拔的臭男人,在他空闲的时候施舍给我的一顿晚餐。   电话里,我鼓起了120分的勇气,   “几米,不好意思,那个生日派对还能不能取消了?”   本来几米还在兴奋的跟我说请到的帅哥腹肌有多么漂亮,屁股有多么翘,听到我的话时,愣了好一会儿,才冷冷的问了句,   “什么意思?”   贴着手机我都觉得自己脸把屏幕烫热了,其实我并不想让朋友知道我在自己的爱情里扮演了一个怎样不堪又可怜的角色,我也并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我是这么卑微又没有尊严的爱着;然而,我也不想对几米撒谎,因为我找不出更适合的借口:   “那个……他那天会过来……”   几米沉默了好一会儿,我听到了他狠狠的呼出一口气,然后尽量平静的说道,   “那就带他一起来参加”   “不是……他那个……是公务员,不想被人知道了……几米,我……”   “你特么还能贱得再彻底点吗?!”   我可以想象几米扯着嗓子骂出这句话的情形,一脸恨铁不成钢,又觉得我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他恶狠狠的骂完之后,啪的一声把电话挂了,我一个人站在房间里,听着手机里传出嘟嘟的声音,眼泪差一点就出来了,还好,差一点!我知道,最终我不会失去这个朋友,但我也知道,在他没消气之前是不会主动理我了。   我是在生日前一天下午接到了周杨墨的电话,他先是跟我讲昨天县里发生一件什么特大事故,开了一天的会,快累死了;紧接着又说,估计明天他还要开会来不了,等这段时间过了以后,再过来好好陪我两天……   记得当接到这个电话时,我就觉得自己血管里的血液开始一点一点凝结,最后又开始一点一点沸腾,我第一反应是想把电话砸了,或者把最难听的话都拿来招呼周杨墨,我要告诉他我特么受够他了,从今以后让他有多远滚多远……然而什么都没有,我静静的听他抱怨完自己的工作,又很体贴的安慰了他两句,然后平静的把电话挂了。   本来我还想去问几米,我还有机会去参加自己的生日轰趴吗?当然,我不可能这么问,即便是个妓#女也是有尊严底线的好吗?   我27岁的生日,本来并不会特别的日子,因为两个人我开始变得对这一天有所期待,结果我选择了一个并不值得的等待而辜负了另一份真诚的祝福。   生日当天是星期五,我请了一天的假,早晨睡到11点起床,接了父母个电话,他们叮嘱我吃点好的;中午叫了个麻辣香锅的外卖,选了重麻重辣的口味;下午胃疼了三个小时,顺便还看了一部喜剧,一部重口GV,期间撸了一会儿,把自己给撸吐了;晚上下楼买了两打啤酒,打包了两盒叉烧;直到12点前,我没有接到任何电话。   12点一过,我已经打开了最后一瓶啤酒,中间喝喝吐吐至少有三回,手机一直放在我旁边最近的可以伸手拿到的地方,铃声调到最大,我怕自己看电影的时候错过什么人的祝福,然而,我的手机那天像死了一样。   最后一瓶啤酒快到底的时候,我几乎已经神志不清了,然后我决定打个电话,电话接通的时候,我让自己尽量像平时一样平静得体的微笑,我问:你开完会了吗?你还没跟我说生日快乐!不过算了,反正这一天已经过完了……后来我记得絮絮叨叨的说了很久;不知道几点,我听到门铃响了,反射性的起身,跌跌撞撞的冲过去开门,我不记得当时来的是谁?但我记得,开完门后我非常失望! ☆、安慰?   周六的上午,我是胃疼疼醒的,睁开眼睛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觉,四肢无力,头晕的像是脑浆被拼命摇晃过一样,缓了好一会儿,我确定自己没死,才爬起来冲向卫生间去干呕,然后我听到有人问,   “吐完了么?”   我晕晕乎乎转过我那感觉已经不堪重负的脑袋,顺着拖鞋、西裤、衬衫、微敞的领口、喉结、下巴微青的胡渣、抿紧的嘴唇、坚#挺的鼻梁、带了两条红血丝的双眼、微蹙的浓眉到搭在额前软趴趴的发尖;最后我想,如果可以的话,立马跳进马桶里,再按下冲水键。   很久之后,我问邹志泽,他怎么会来我家?他说,接了个莫名其妙的电话,感觉电话里的人有自杀的倾向,所以就来救人一命以造七级浮屠;我又问,当时我干什么了?他说,抱着他哭,然后往他身上抹鼻涕;最后我不死心的问,我说什么了吗?他回道,一口土渣子西北话,一句没听懂!再后来,我又问邹志泽,我哭起来是不是很难看?他说,嗯,当时看着你哭起来的样子,我觉得自己要直了!在这里我想吐槽及“科普”一句,如果你想知道一个男人到底gay不gay,听他说话就知道了,比如邹自责先生,看着一副妥妥的直男样,开口损你的时候,贱到令人发指;所以当你听到有男人一开口就贱到令你发指了,那么妥妥的弯的没跑。   知道我怎么挽回与几米的友情吗?我用一个月的工资买了一个名牌包包送到他手上,听他足足骂了我30分钟,然后他就开始给我看那个本该是我主场的生日大轰趴上的肌肉猛男,真的,这猛男特别特别帅,关键几米拍出来的相片又帅又骚,贴身底裤将浑圆的屁股包的紧紧的,裆前鼓鼓囊囊像是藏了一颗#手#雷,我说,   “几米,要不把他介绍给我吧”   几米说,   “美得你,很贵的好吧?想包他的人都排到海口了”   然后我们就忍不住开始大笑,再之后我抱着几米哭了个上气不接下气,最后我说,   “昨晚上打错电话让邹志泽看到我的挫样了,你知道他第二天表现的有多嫌弃吗?”   “活该贱死你,要特么再来一次,你就送我玛莎拉蒂老娘都不理你”   有一天,当我遇到了真正的爱情,我才明白,真正爱你的人不会让你爱的没有尊严。   自从生日那天之后,我最怕见到的人就是邹志泽,你们想象一下,就像小时被小伙伴看到尿了裤子一样,特别希望看到你蠢样的人永远都消失;遗憾的是,老天爷永远不会顺你的意,你最怕什么,他就一定给你来什么。   隔了一个星期,周六,我接到了邹志泽的电话,   “在家吗?”   “啊?……在,什么事邹总?”   “你家有菜吗?”   “嗯?……”   “算了,我先顺路去超市买点菜,待会儿上你那儿吃个午饭”   “哈?”   然后电话就挂了,我看着电话愣了半天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最后决定发个短信:   “邹总,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短信没回,40分钟之后,门铃响了。   邹志泽在我们家的客厅打了几个电话,上了会儿网,之后站到厨房门口问了两回,还没好啊?饿死了!我当时要不是懵逼的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一定一锅铲把他铲回他们温州老家。   这顿饭吃的我莫名其妙,本来还要客气的招呼邹先生一下,但看到人家下著如飞,我还是选择闭嘴了;邹志泽其实算是个典型的优质吃货,不然也不会为了顿饭菜做我的朋友,记得有一回,我们一起去吃饭,为了排个位愣是等了两个小时,对我来说,即便真吃到龙肝凤胆也不值得这么等,但邹先生认为值得。   等我洗碗收筷收拾完厨房之后,转身就看到邹先生自己泡了杯茶一脸惬意的倚坐在我们家的沙发上,看到我从厨房出来,他开口道,   “今天主要是过来跟你聊聊”   “哦”   “那个什么,有些话我就直说了啊”   邹先生表现的有点尴尬,一时我也有点尴尬,当时我脑子里面冒出来一个想法,他会不会是想跟我告白啊?如果要告白的话?……立马答应!   “嗯”   “你是不是因为感情不顺,想过自杀?”   真的,要不是我翻白眼的时候不好看,我特么赏他三百个大白眼,   “邹sir,我去再给你倒点水吧”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跟你说,任何感情都不值得拿命去换”   我心里一边想着,能闭嘴吗?嘴上还要一边假假的客套一下,   “邹sir,我跟你说过好多次了,我那天真的是喝醉打错电话了,我没想自杀,不过还是谢谢你跟我说这些”   邹先生先是观察了我一下,才长长吐了一口气,说,   “我说完了,你知道,我并不想多管闲事,但,毕竟我们还是朋友”   我微笑道,   “我明白,真的非常感谢”   “那就好,行了,该说的说完了,下午还得去加班,有什么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我继续微笑,   “嗯,知道了”   邹先生起身,到门口拿外套,换鞋,打开门,迈出去一步,又忽然转身说道,   “对了,今天的凉拌菜醋倒多了,有点酸”   我暗暗吸了半口气,再接再励的微笑,   “新买的山西老陈醋,可能是酸了点”   然后,邹先生出门,挥了挥手,我轻轻的关上门,长吐一口气,冲回房间拿起电话就打给了几米,   “忙吗?”   “闲的抠脚皮呢”   “你跟邹志泽熟吗?”   “朋友的朋友,不算太熟,怎么了?”   “来,我给你说说什么叫贱人……”   我决定跟周杨墨分手,找回自己的自尊,邂逅一个裆中藏雷的猛男,然后谈一场纯荷尔蒙的恋情;于是我开始渐渐的出入酒吧,参加一些熟人的聚会,混在一窝火鸡当中,与他们一样,眼巴巴的渴望着一个男神降临。   几米第一次将胡斐带到酒吧的时候,我也在,看到这个腼腆的像个肉丸子一样的男生局促的被几米丢在鸡窝中,忽然觉得有点残忍,于是我坐到了他的旁边,见到是个熟人时,他才不好意思的微笑着放松起来聊天。后来我问几米,   “你不是要给他掰直了么?干嘛带他去gay吧?”   听到这个问题,几米就表现的特别上火,   “是他自己好好的直男不当,非要过来凑个热闹,我有什么办法?”   “那还不是因为你”   “是他自己瞎好吗?我特么装女人骗他了吗?我特么掰他了吗?我让他弯了吗?”   “你干嘛这么激动”   “我特么这叫激动?我这是生气好吗?真的,我就没见过这种人,缺心眼也就算了,还死心眼,跟他多说一句话都糟心”   “那你就跟他试试呗,没准儿试完了以后,他就幻灭了”   “还能不能说人话了”   “你嫌他胖啊?”   “是啊,我嫌他胖,怕压死我,不行吗?”   其实很久之后,我才明白那个时候的几米,他不是没有心动,而怕自己真的迈出那一步后,万一收不回来呢?胡斐是个单纯而执着的男人,这种男人你第一眼看上去也许根本生不出兴趣,但处的时间越长,你越会被他的魅力打动,就像他每次为几米精心准备的零食包裹一样,吃的时候想象着那样一个人,为你站在厨房水池边,一边哼着歌把洗好的葡萄一颗一颗装盒,一边开始为你计划着先吃哪种零食最保鲜。也许从几米开始对他的零食包裹产生期待时,他就已经动心了吧?可是胡斐跟他经历过的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一样,他怕自己辜负这份纯真的感情,更怕这份纯真的感情只是对方的一时意乱情迷;所以,当他不知道该拿胡斐怎么办时,他就只能生气。 ☆、改掉“犯贱”的习惯   我生日过后的一个多月,周杨墨才说,终于能抽出时间过来了,然后,我第一次拒绝了他,我说,那几天要出差,没空。当听到电话那头浓浓的失望口气时,忽然觉得心情特别愉悦,回想这么些年,他来的每一次,我竟然都能空出时间?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挂完周杨墨的电话,邹志泽的电话就进来了,当时我真的非常非常得意,拒绝周杨墨的感觉,就像是让自己在这场无望的爱情里第一次扬眉吐气;   “Hi,邹sir,有什么指教?”   那边愣了一下,貌似很少听到我这么轻浮的口气?   “你买彩票中奖了?”   “是啊,大奖,五百万,正发愁不知道该怎么去领呢”   “带个口罩就行,反正你长的也不显眼”   好吧,我心情不错,所以决定原谅邹志泽这张贱嘴,   “除了损我,没别的事了?”   “你们家现在有饭吃吗?”   “要不你花钱雇我吧?保证顿顿有饭吃”   电话那头貌似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   “这个提议也不错,贵吗?”   “不贵,陪个睡就行!”   “算了,太贵!”   这是我第一次跟邹志泽开这种玩笑,但事后我并没有觉得尴尬,因为,我必须再次强调:拒绝周杨墨一次,让我确实非常非常得意。   胡斐第二次出现在我们的聚会上时,就有人约他了,这件事情让几米很郁闷,当然,最郁闷的还是我,因为当我决定跟周杨墨分手后,已经出现在这样的聚会上好多次了,没有一次被人约,而胖子才出现了两次!   后来我问几米,   “难道我现在表现的还像个被逼良为娼的寡妇?”   他说,   “可以把前缀去掉了”   “几米,看着我的眼睛,跟我说句实话,我是不是长的特别让人没有性#欲?”   几米很认真的捧起我的脸,又很认真的左看看右看看,最后说,   “你的五官长的都非常漂亮,就是组合起来有点平平无奇”   “唉,胖子都有人约了”   “那是有些骚货又瞎又重口,饥不择食了!知道你的问题在哪儿吗?”   “非常想知道”   “就是你吧,打扮的特别让人容易误会,很多人以为你想压一个,却不想,你却在那儿撅着屁股排队呢,给人的心理落差太大”   “那意思我改天买件亮片紧身大VT?”   “嗯,最好一口气V到肚脐眼,骚爆全场”   这一年国庆前两天,周杨墨来了一次广州,如他之前承诺的一样,陪了我两天,这两天我没有跟他提分手,如果一定要说原因,好吧,我承认是因为性生活相对和谐。如今再想起那个时候,我都特别钦佩自己,去年到今年的十月,与周杨墨就见了这一面,我顶着一个有男人的头衔,一年就特么两天的性生活,为了这两天,我竟然让自己贱到差点没了朋友,如今想想也真是奇葩贱人中极品战斗基。   我本着一股要把酒吧沙发坐穿的韧劲儿,终于在下半身长草之前,开始有人约我了,与对方在舞池里扭了五六分钟,然后被急不可耐的拖到了卫生间;他长的不算看好,但身材不错,胸肌摸着特别容易让人兴奋,两人胡乱的啃了几下,我就被压到了卫生间的隔板上;如果不是这个时候有电话进来,没准儿我就能用自己的身体来丈量这个男人的尺寸了,然而……安全套都撕开了,我特别没种的选择了接电话,那边是邹志泽,他还在加班,电话的内容是,我们公司送过去的设计图有些地方要改,他说了没两句,听到我这边动静不对,才愣了一下问,   “你在哪儿呢?”   我很实诚的回答,   “酒吧的卫生间”   那边又沉默了两秒,说,   “抱歉,你忙”   然后电话挂了。   贴在我身上的男人已经硬了,尺寸还不错,我想着如果继续下去,也许我可以尝试到从未有过的新鲜与刺激,可是我好不容易积攒起的勇气被一通电话再一次打散了,在对方特别嫌弃的眼神中,我塞给他一个新的安全套,最后逃走了。深秋的夜,风已经满是凉意,我一个人走在霓虹灯下梦幻般的广州街头,点上一支烟,像个孤独落寞的流浪狗;我想安慰自己,也许是因为那通电话里跟我提了糟心的工作才浇熄了我的性#欲,可是内心深处有个声音鄙夷道:你就是个自卑懦弱矫情做作的臭傻逼。   我当时觉得自己最傻逼的事儿就是,我特么竟然跟一个甩开我无次的男人纠缠了10年,这10年里我以为自己至少能收获爱情,却特么连性生活都得靠自力更生;最让我瞧不上自己的就是,当晚我拿出电话准备跟这个男人彻底拜拜时,竟然还想着,这么晚了,万一分的太难看,怕他和自己老婆不好交待?!当走过一座桥的时候,我看着下面黑黝黝的水面,特别想跳下去一了百了,这样寻死的念头不是因为失败的爱情,而是真的觉得贱到让自己无法容忍,贱到让自己都觉得活着特别羞愧!   那一晚我没有跳江,而是又无耻懦弱的活下来了,没多久之后,再次坐进了酒吧的沙发上撅着屁股排起了队;去那样热闹的地方就像饮鸩止渴,越热闹越寂寞,越寂寞越想热闹,哪怕只是片刻震耳欲聋的音乐,也比家里冷清的冰箱嗡嗡声要舒服很多。   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我真的只是开个玩笑,我已经喝光三瓶酒了,酒吧迷离的灯光让人微醺,当时大家都在说笑,我也是,   “我一定不会选长的好看的,那是一匹野马,没准儿渣得都能让你头顶整片草原”   邹志泽当时是微笑着问这句话的,   “我想知道,你对渣的定义是什么?”   “大种马和小种马”   我听到每个人都在笑,包括我自己在内,然后邹志泽继续微笑,   “那不知道,你对一边骗婚一边开荤的怎么看?或者说,对一边抱着已婚人士大腿不撒手,一边又扮演受害者的怎么看?”   我的反应似乎从来没有这么敏锐过,邹志泽的话还没有问完,我就觉得血液一下子从脸上褪尽了,结果那人又微笑的补了一句,   “渣么?”   之后的情节就如被放大的影像,几米忽的一下站了起来,随手操起桌上的酒就泼了邹志泽一脸,然后我看到他的微笑依然没有褪去,而几米转身拉着我就出了酒吧;   “我特么怎么不知道邹志泽是这么嘴贱的人”   几米把他单薄的胸膛都快气出胸肌来了,而我竟然拍了拍他的胳膊说,   “你不泼他,没人知道的”   几米愣了一下,烦躁的扒了扒头发,懊恼道,   “我丢,光顾生气了”   第一次觉得几米生气不娘的时候,竟然像个懵懂的大男孩,这个男孩仗义起来,让你觉得特别窝心,   “祝子,你不会生我气吧?”   “酒是你泼的,我只是陪着你出来而已”   几米又是一愣,骂道,   “我觉得你也是个贱人”   “说的好像你第一天认识我一样,告诉你个不幸的消息,你要再跟我这儿哔哔一会儿,没准儿你家胖子就被人拆了吃了”   “谁爱吃谁吃,我特么又不是他妈,到哪儿看着他”   “你说你把人领来了,好歹也善始善终的给领回去啊”   “祝子,你真没事吧?”   “放心吧,目前我还不会为两个贱人去死,不值得”   “那你接下来干嘛?”   “一个人回家吃自助餐”   “骚死你得了”   几米贴心的为我拦下一辆车,还特别绅士的拉开车门把我塞了进去,当我们挥手道别的时候,我觉得他特别爷们儿;真的,千万不要认为裆间多长了二两肉,肚子上练出个“丰”字来就能叫做爷们儿,有些人,真的不配!   出租车开了三条街,转了两个弯,我就下来了,那个时候一定很晚了,但我拨了周杨墨的号码,电话通了没几声,传来了一阵忙音;两分钟之后,那边回了过来,   “这么晚,怎么了?”   口气里带着一丝丝的不耐和淡淡的谴责,   “周杨墨,我们是什么关系?”   “这么晚了打电话,你就为了问这个?”   “嗯”   “你喝酒了?”   “没有,很难回答吗?”   “干嘛忽然问这个?”周杨墨顿了一下,才刻意的压低声音说,“我们什么关系你还不知道?”   我忽然觉得很好笑,于是问,   “你在卫生间?”   “阳台上”   “哦!周杨墨,我们分手吧,到此为止,你那么辛苦,不要再跑了,我也很累,想开始新的生活了”   “你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这样的生活我过够了,不想跟你玩了,可以么?”   “宝贝儿,这么晚了,你先别闹,我明天跟你说”   “没有明天,就这样,早点睡吧,再见!”   你猜我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早点睡,我爱你”   这是他第四次说爱我,去他妈的“我爱你”!   我一个人走到广场周边的椅子上,把手机卡上的电话导进了手机存储卡里,然后扣出电话卡,使劲儿折成两段,才放心的扔进旁边的垃圾筒里;长呼了口气,我靠在椅背上,忽然想道,如果这个时候有人来抢劫我,我就往椅子上一躺,两腿一张,拜托他顺便一块儿劫个色;之后眼泪就顺着眼角淌了下来,我以为跟周杨墨说分手时,我会愉悦的得意很久,结果没有,扔完手机卡后,心里像被硬生生的撕掉一块肉似的,疼的我呼吸都艰难了,那一晚,我哭泣的像个得了哮喘随时要跟这个世界拜拜的病人。 ☆、只是朋友?   回到家的时候,是凌晨六点,我不知道在那个广场哭了多久,反正等我爬上一辆出租车并报地址时,声音哑的已经像个肺痨鬼了,回家洗脸的时候,看到了自己的眼睛,肿的跟个刚哭过丧的寡妇。   上午八点半,我准时出现在XX营业厅的门口,办理了旧卡挂失注销,又选了个吉利的新号码,然后我给几米发了个短信,“我跟某个孙子拜拜了,换个新号码——祝子”,没一会儿,那边回道,“干的漂亮”,“昨天谢了”,“滚蛋!”   下午,我是被门铃声吵醒的,我决定不去开门,结果铃声停了以后,换成了拍门的声音,像黑社会讨债的,拍的那叫一个急促,我觉得自己再不去开的话,没准儿会被泼红油漆,结果,竟然是邹志泽,对方看到我,先是愣了一下,   “电话空号了?”   “嗯”   “哭过?”   “嗯”   “跟个鬼似的”   我想骂,去你妈的,可是拼不过我修养太特么好了,所以我硬是憋着把脏话吞了回去,皱着眉问,   “你有事?”   “你家现在有吃的吗?”   “没有!”   “那就简单煮个面条吧”   我特么觉得自己日了狗了,还不止日了一遍,邹志泽进门后,看到我仇人似的瞪着他,才说,   “你不会是等着我道歉呢吧?”   “难道你在等着我跟你说谢谢”   “对不起!”   什么是极品贱人?就是这种一句话就能把你噎到恨不得吐口老血出来,   “别这么看人,我是真诚的在向你道歉,对不起赵天祝同志,我昨天不该那么说话,你能接受我的道歉吗?”   我特么以前怎么没发现,人贱的时候还有另外一层特质,那就是脸皮巨厚,   “你什么时候开始煮面?”   我真是佩服自己的修养啊,竟然没有拿个大衣叉子把邹贱人给叉出去,所以他此时还能坐在我们家的餐桌前吃面;不过我给浇在面上的炸酱倒了半瓶子辣椒油,想象着,就当这是毒#药,我要跟这个嘴贱的王八蛋同归于尽。邹志泽这次识相的没有说炸酱太辣,而是一边嘶哈嘶哈的吃的满脸通红,一边接了两次冷水灌的咕咚声响。吃完之后,邹先生一边抽出纸巾擦嘴擦汗,一边看了我一眼,说,   “打不通你电话,还以为你又闹自杀呢”   然后,我就把他给轰出去了。   我给房东打了个电话,因为这里的合同还有半年期,之后我把租房信息挂到网上,晚上有人过来看房,很快就定下了;次日我去找房,中介带着我看了三个地方,我选了一个,签了合同付了押金,开始回家收拾东西,到了第三天请了个假,我已经把房间里的东西打包好,站在一堆纸箱子旁给邹志泽谄媚着打电话了,   “邹sir,能麻烦你个事么?”   “说”   “你的车借我用一下”   “干嘛?”   “搬家,放心吧,不会给你刮坏的,就几个箱子,东西不多”   “什么时候?”   “现在也行”   半个小时之后,邹自责西装革履的出现在我们家门口,进门一看,惊叹了一声,   “挺效率!”   我假装客气道,   “麻烦你了啊,改天请你吃饭,对了,东西也不多,我自己搬就好”   结果这人就真的站在一边看着我自己搬,期间就给抬着胳膊拎了下笔记本,等到把纸箱塞满他那辆帕莎特,我已经累的跟条落水狗似的了,结果这人更绝的是,给我送到地方,问:   “几楼啊?”   “五楼,还好有电梯”   “那就把东西先搬到电梯口”他抬臂伸出手腕看了一下表,“我马上还有个饭局,不能迟到,剩下的明天再帮你过去捎”。   结果我又是自己一个人急匆匆哼哧哼哧的把东西卸下来,而邹先生等着我把后座一清空,立马抽了湿纸币钻进去一个劲儿的擦;当时我搬着一个大纸箱子,看了一眼邹先生半个身子探进车里,车外笔挺的黑色西裤包裹着结实的屁股,特别想抬起一脚,狠狠踹他个狗吃屎。   当我把一箱箱东西挪进新家后,整个人累的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了,不过我非常非常开心,就如新生了一般,最让我开心的就是,从没想过换房子这件事可以这么顺利,才三天,就三天!一切就像是冥冥之中有双手在接引着我,等我决定扔掉过去迎接新生时,那双手就张开臂膀,似乎还说一句:“已经等你很久了!”   几米对我这次争气的表现非常满意,所以还特意送了我一套印满大朵向日葵的窗帘,虽然他说,向日葵代表阳光和生命力,但我每次看着上面的图案时,总有一种被警示的不安全感。   自从我的生命里屏蔽掉周杨墨的信息后,就连在酒吧排队的时间都变短了,有时候一晚上甚至会有两个男人向我伸出橄榄枝;当然,我已经不再会迫不及待的被推进卫生间只为寻求片刻的刺激,我还想谈恋爱,谈一场有尊严又公平的恋爱。几米对我这个“幼稚”的愿景嗤之以鼻,他说,来这里的人,只想找个人做*爱,没人愿意花时间陪你恋爱,不过,有这样“幼稚”想法的,还有个胖子。   胡斐偶尔会被几米带来,他已经不如最开始那么局促了,一些人开始认识他,他也开始认识了一些人,但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个男人跟自己不会发生什么,因为他的目标始终如一:几米!如果非要说那个时候胡斐给我的感觉?就如一条温顺的拉不拉多,似乎可以跟每一个人亲近,但最后他只认一个主人;有时候我觉得几米对这条拉不拉多并不好,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告他虐狗——精神虐待;可是每当聚会散场前,随着主人的一声召唤,这条抖M的傻狗又摇着尾巴颠颠的跟着主人回家了;即便几米总说:我们只是朋友!   当你结束一场悲剧的恋情之后,某一段时间你就会觉得自己像是瞬间成长了一般,常常会自认为高深的冷眼旁观这个世界,以及这个世界上每一个奇奇怪怪的生命;就如那段时间,我常常会抱着一瓶酒,以一个“过来人”或是“哲人”的姿态看着拉不拉多和他主人之间的感情纠葛;那时我发现,一向张扬又无所顾及的几米,在遇上抖M的拉不拉多时,竟然也胆怯的不敢再向前迈一步。我不可能劝几米说:以你这种烂性格,要想再遇一个胖子这样眼瞎又死心塌地的傻子真的很难了,如果错过,你会后悔一辈子!   几米是我的朋友,我不否认常常会羡慕他、妒嫉他、心底里厌烦他,但是,我又不希望他最终可怜巴巴的孤独终老死;我希望这个朋友,一辈子都可以惹人厌的骄傲,也希望他一辈子都可以特别烦人的向我炫耀。   我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劝诫我的朋友“珍惜眼前人”,不过有时候,灵感真的是被刺激出来的,而刺激我的那个人,就是邹自责。那天几个人坐在一起喝酒闲谈,打发着不愿独守空房的时间;有人不知道怎么说起了我的“幼稚”愿景,最后一脸坏笑说,让邹志泽帮我解放一下天性,结果自责先生转头看了我一眼,嫌弃道,   “他?不要!”   那人笑着接了,   “邹sir你过分了吧,天哥还是有点禁欲的姿色啦”   “太天真,怕甩不掉!”   当时给我气得,恨不得把冰桶的冰块抓起来都塞他嘴里,不过我还是很能控制自己暴虐式的脾气,然后一如继往的笑的非常有修养,   “男人长的好看有个P用,还得有安全感,安全感,懂吗?就邹sir这样的,吃了都得消化不良,那得是牛胃才有机会反刍不怕把自己噎死,我得承认自己胃功能没那么强大,像我们这种天真的男人,给块小肥肉就正好儿,比如阿斐,再有的话,送我一个绝对带走。”   邹志泽看了我一眼,又看了胡斐一眼,嗤笑了一声,   “嗯,是块肥肉”   胡斐被我们莫名其妙的拖入“战场”,又有点不知所措的尴尬,脸微微一红,只是不好意思的看着大家笑,   “诶几米,给句实话,阿斐到底是不是自由身?”   几米被我冷不防的点名,翻了个白眼道,   “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生的他?”   “我看上他了,能追吗?”   几米先是愣了一下,皱了皱眉才不自在道,   “有我特么什么事?”   我盯着他,收起了笑容,   “几米,我是认真的!”   现场的气氛忽然有点诡异,大家有点尴尬,但不排除有些人对于这场“朋友狗血争男撕逼”大戏充满期待;几米收敛起自己的情绪,盯着我回道,   “祝子,这不好笑!”   “我没开玩笑!”   然后我们两个隔着半张桌子,眼神交汇处似乎都有火花的哔哩吧啦,最后几米把手里的酒杯连着桌上的酒瓶往前一推,转身就走;整个事情发生的非常突然,胡斐虽然从头到尾一脸的懵逼样,但看到几米转身愤然离场,他也动作迅捷的起身去追了;看到胡斐那么贱兮兮的样子,我忽然觉得非常生气,凭什么就是我们这些把感情当回事的人看起来那么傻逼,于是我一口气喝光了手里所有的酒,起身也准备往出走,结果刚站起来就被邹志泽拽住了胳膊,那人皱着眉道,   “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去参和别人的事”   我现在看着他这张脸就烦,总一副全世界男人都该给他跪舔的自大相;我压低身子凑到他耳边说道,   “我特么早受够你了!”   说完就一把扒开他的手,转身也追了出去。 ☆、龚sir死了   酒吧之外,几米与胡斐像是在上演一场狗血分手拉扯默剧,最后不出意外的一个随着出租车绝尘而去,另一个站在马路上望眼欲穿;胡斐转身的时候,看到了我,也只是瞥了一眼,就低着头默默的退到了路边,那一刻我有一点心疼这个非要一条道儿走到黑的胖男孩儿;我走向他,将烟盒递过去,他只是摇了摇头,于是我自己点了一根,   “能问个问题么?”   “嗯”   “你觉得几米哪儿好?”   “不知道,我觉得他哪儿都好”   我心里默默的吐糟了句:瞎的真彻底!   “你确定自己是gay?”   “我不知道”   “你想睡他?”   “嗯?”   对于这个问题,胡斐当时没反应过来,但转头看我的时候,忽然脸红的又低下了头,   “我……没想过”   我终于知道几米为什么不愿意接受他了,忽然觉得不知道能说什么,所以我就默默的抽着烟,想着怎么组织语言,没想到胖子先开口了,   “天哥,几米总是跟我说起你,我知道……你挺好的”   “嗯,我也知道自己很好”   “不过,我对你……不会有别的想法,不管几米怎么说,但,喜欢谁是我的#自#由”   胡斐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是看着我的,那么坚定的样子像条断过奶的小狼崽,瞬间让我发现,原来脂肪不会掩盖一个真正男人的魅力,于是我忍不住笑道,   “你就从来没想过,跟别的男人或女人试试?”   可怜的小狼崽听到这句话后,像是受了惊吓,下意识的从我身边站开一点,然后又很坚定的回道,   “没想过!也不想!”   路过一辆空的出租车,司机向我们闪了闪灯,胡斐冲着车子招手的时候,我问道,   “如果几米接受你了,你有想过你们以后怎么办么?”   出租车刷的一声停在我们面前,胡斐犹豫了一下,没有上车,而是跟司机说了声不好意思,转过身看着我说,   “我一开始没想过几米会是个男的”   “嗯,然后呢?”   “我回家想了很久,我当初喜欢他的时候,也不是因为想到他是个女的,所以,我觉得不管他是谁,什么性别,反正对来我说,最初喜欢他的理由依然没变”   我微笑着,以眼神鼓励他继续,胡斐吸了口气,坚定道,   “我跟我妈说,我喜欢上一个人,后来才发现他是个男生,不过我还是喜欢他,想娶他,想跟他结婚,最后我妈同意了!”   我在猜当时自己的表情一定蠢成一道风景了,胖子的话惊得我差点把下巴掉了,一瞬间的功夫,我竟然被这几句没什么技术含量的蠢话给感动的鼻子发酸不知所措;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我转身假装咳了一声,不经意间瞥到酒吧门口,好像是邹志泽?不过他没有朝我这边看,而是伸手拦了辆车;我又朝酒吧门口看了一眼,只见邹志泽扔烟头,上车,碰的一声关上车门,走了!再回过头,我干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问道,   “几米知道吗?你这些想法?”   胖子一下子像被扎露了气的皮球,焉了,   “我还在追他,我知道,他不喜欢我这样的”   如果我手里有个章,上面刻一个蠢字,我会毫不犹豫的把眼前的胖子扒光了,给他盖一身的蠢戳;伸手拍了拍陷在失落情绪里的傻胖子,我安慰道,   “放心吧,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儿上,改天我把他绑了丢到你床上,随你处置”   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我看到了胡斐眼中一闪而逝的绿幽幽的狼光,最后可能是他体内的人性战胜了兽性,所以才会不安的跟我说,   “我不想强迫他”   我又挂上了自己特别有修养的微笑,向不远处的出租车招了招手,转头对胡斐说,   “没关系,我可以帮你强迫他,警察叔叔来了算我的,当然,除非你想先跟我试试”   不出意外的,胖子又躲远了我一步。   凌晨三点半,我被手机铃声吵醒了,迷迷糊糊接起来,我听到了几米干巴巴没有一丝情绪的声音,   “祝子,借我点钱,我在XX中心医院”   一个激灵,我忽的坐了起来,   “不管什么事,等我!二十分钟!”   我提上裤子,抓过钱包,确认了一下银#行#卡在里面,拿了衬衫外套就冲出了房间;我在医院的走廊上见到了几米,他像个被抽走了灵魂的娃娃,冷静的让人有点不安,   “我发小,龚sir,车祸,在抢救”   龚sir的父母还在国外旅游,谁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意外,三个小时之后,精疲力尽的医生出来宣布抢救无效死亡,当时几米没有任何反应,呆呆的站在手术室门口,像个迷路的孩子,茫然、无措,连眼泪都不敢流。   我说过,龚sir是几米唯一的兄弟哥们儿,他们从小学就认识,初中高中在一个学校,住的也非常近;几米青春期茫然自己性取向的时候,龚sir是被他第一个伸出魔爪的对象,结果被发现后,几米以为自己要被打死了,他一边哭着问这个朋友,自己是不是病了?一边又害怕被当作变态给宣扬出去,结果没有。第二天之后,他的朋友说,龚爸爸让龚同学转告几米,这是每一个青春期的男孩子都会迷茫的事情,希望他不要太在意。   几米16岁被母亲送去各种治疗时,期间数次产生自杀的念头,有时候是因为觉得这样活着愧疚,有时候又觉得治疗的过程痛苦的难以忍受;如果那个时候不是因为一直有龚sir这样的朋友,几米没准儿早就坚持不下去了;记得有一回,这个青春痘还没褪尽的男生,拉着他去跟母亲据理力争,结果几米哭着把对方推出了家门。   我没有问几米,你是不是爱过或一直爱着这个朋友?但我知道,龚sir在几米的生命中扮演着怎样重要的角色,他说过,等对方结婚那天,他就把自己所有的积蓄拿出来送辆车。   每一个人都在慢慢长大,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男朋友来了走了,女朋友谈了分了,但唯一没有变化的就是这份纯粹到极致的兄弟之情;龚sir我见过几次,有一回他跟我说,哪怕几米有一天变了性,他也认这个兄弟,因为真正的兄弟是,一能交心,二能仗义;他还说,别看几米说起话来女人似的,但遇上事了绝对纯爷们儿。   直到龚sir的葬礼,我都没见几米掉过一滴泪,他陪着自己兄弟已经伤心欲绝的父母,像另一个儿子一样忙前忙后,帮他们照顾周全,他说,没机会参加自己兄弟的婚礼了,所以他一定要让对方的葬礼风光体面。   葬礼后的第三天,12月23日,圣诞前一夜,几米给我打电话问,   “祝子,现在能借到车吗?”   于是我给邹自责打了个电话,被对方特别无耻的预劫了一个星期的手工大餐后,我把车开到了几米指定的地点,那是个酒吧的后门,当我准备把钥匙交给他的时候,不放心的问了句,   “你借车干嘛?”   “别问了,你回去吧”   我一看这个情形就知道肯定有事,因为难得见他不再一副死娘炮的样子,   “邹志泽的车”   “知道了,明天给他加油洗了送过去”   “到底什么事?”   “你啰不啰嗦啊”   “在等人?”   “……”   “反正我没事,我陪你等一会儿”   “这是我自己的事,我不希望外人插手”   “我没想插手,我就插个眼”   就在几米还准备赶我走的时候,酒吧的后门出来一个男人,然后几米随之脸色一变,拎着自己的包走了过去,我从来不知道经常说自己弱柳扶风的死娘炮出手的时候又黑又快又狠,直到我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时,才冲上去拽过几米手里的扳手,把他从那种要敲死人的状态下拖开来;   几米的胸膛起伏的像要炸开一般,我看到了他充血的眼球布满仇恨的幽光,不过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只说了一句,   “我还不会弄死他,你要么当什么都没看到,要么就帮我把他抬车上”   男人被扔到后备箱的时候,哼了一声,我松了口气,还好人没死;我不知道几米为什么这么做,但直觉认为跟龚sir的死有关,今天的一切都是准备过的,唯一没有准备的是,他给我打电话借车之前,临时想到了个更好“处置”对方的办法;车是开往陵园,路上的时候几米下去加了一回油,停车的时候,我一直仔细听后备箱的动静,虽然人已经被敲昏捆好封口了,但我还是不敢大意;那一夜虽然是我有限生命中过的最古惑最刺激的一夜,但当时唯一的感觉却是,我与几米一样,异常的冷静镇定。 ☆、讨个公道   广州的12月,也冷,尤其是大半夜扛着一个不知死活的陌生人穿行在墓碑林立的陵园,感觉浑身的毛孔都在争先恐后的张开;龚sir的相片在月光的映衬下竟然看着特别清晰,歪着嘴微笑的样子有点小酷;几米和我各点了一根烟,他没有说话,我也没有再继续问,五分钟之后,烟抽完了,男人还没醒,于是几米翻出一瓶矿泉水,全部浇到了对方脸上,说实话,即便是这种狼狈的景象,我还是得承认,这是个非常帅气的男人。   几米抓起对方的后衣领,将他的脸拖到了龚sir的相片前,开口道,   “认识他吗?”   男人的眼睛忽的一下瞪了老大,然后一边摇头一边呜呜的想说点什么,   “看来你的记性不错”   “他是我最重要的兄弟,十天前出车祸死了,酒驾,别急,我知道不是你干的”   “我认识他20年,我知道他喝过酒后从来不会自己开车”   “知道我怎么找上你的吗?呵,还真挺不容易”   “我当时就想知道,是什么人把我兄弟的心给伤死了,我没别的意思,就想让他死了以后,再见他想看的人一眼,我本来想跟你心平气和的聊一聊,可是你特么真不配”   “你认识他有一年?嗯,据我所知是一年,你认识的他的时候,跟人打了个赌,我说的没错吧?”   “我兄弟,笔直笔直的,对你来说很有挑战性是么?你跟你的朋友赌了多少钱?哦,我想起来了,一辆什么什么小跑?我查了一下,那车才特么200万,200万!”   “真的,我特别特别佩服你,要不是今天死的是我们家龚sir,我就给你送束鲜花庆祝一下你的伟大胜利,再特么跟你去取取经,到底是怎么把个傻逼直男给掰弯的?”   “如果我在一年前就知道你,我一定会劝戒你,别这么干,我兄弟他人真的不错,性情、仗义、心软还特傻逼,他真心当你是兄弟的时候,就麻烦你别老惦记着操他,因为,不是什么人你都能操得起的”   “听说,你已经成功把他睡了是吧?很得意是吗?”   “如果你睡完他以后,当时真的应该跟我打声招呼,我就是抱着大腿求你,也会让你别那么快就翻脸不认人,好歹善始善终,别让他太难堪的知道是自己一个人傻逼”   “知道把你带过来干嘛了么?放心,绝对不是让你来道歉的,我以前跟我们家龚sir说过,有一天他死我前面了,我就把他喜欢的东西都烧给他,我知道,他肯定很中意你”   几米说话的声音不高,就跟平时聊天一样,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还保持着微笑,可是当时我听的遍体生寒,四肢冰凉,我不知道自己是在为龚sir的死因心冷?还是为几米魔鬼附体般的表现发怵,只是脚下像生了根一般,膝盖僵硬、舌根发堵,看着地上惊恐、乞怜、绝望的漂亮眼睛,我不知道该对他露出什么样的表情;直到闻到一股浓重的汽油味,我才猛然惊醒,果断的冲上去抢夺几米手中的汽油壶,   “几米,听我说,把汽油放下,松手”   “你别管,跟你没关系”   “几米你疯了,这是人命”   “我特么要的就是这个人渣的命,这种垃圾不配活在这世上”   “别闹了几米”   “我要让这个王八蛋偿命”   “几米,龚sir已经死了,他死了,你就是多烧死一个,他也活不过来了”   忽然几米像是被抽掉力气一般,整个人颓然的坐到了地上,他开始大口大口喘气,我赶忙把汽油放远点,过来一边给他顺气,一边道,   “没事了,没事了几米,龚sir不希望你为他这么做,因为这样一个人,不值得……”   我忘记了当时在那里待了多久,只是记得,几米不停的大口喘气,不停的喘,他还是没有流泪,只是最后精疲力尽的靠着我,一句话也没说;回来的路上,那个男人已经被松了绑,我开着车,几米闭着眼睛躺在副驾驶上,而后面的人一脸茫然的望向车窗外,我不知道此刻他会想些什么。   后来我知道,这个男人也才27岁,似乎因为他优质的综合条件,圈里想睡什么人都有,所以觉得没有挑战性了?,于是就那么巧的,选上了龚sir,对他来说,这是个挑战赌注、也是个玩笑,可是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想过,他们是拿着一个人的信任与感情当了筹码;我在想如果龚sir没有出意外,无非是多了一个伤心的故事?或是某些人的笑料谈资而已。   没人可以证明龚sir发生意外的那天,就一定是为感情买醉;即便真的是感情受伤,也没人可以证明他就一定是为了这个男人;路上的监控告诉我们,龚sir的死没有任何他杀的嫌疑,因为当晚他车开的很快,是为了躲一条流浪狗才失控撞上护拦被穿胸的;一切就是这么巧,无论从哪一层面讲,那个男人都无须为龚sir的死负责,我相信这一点几米也清楚。   我相信,几米说,最初想找到那个令龚sir伤心的人,真的只是想让对方去悼念看望一下故人,可是谁曾想,却翻出这么一出不堪的“恶作剧”?!这件事情让几米最不能忍的是,那个男人将自己的“胜利”当成了其炫耀自得的资本,当龚sir为此纠结难过的时候,对方却以此为战利品向朋友证明自己无所不能。   我知道几米在迁怒,对于龚sir的死,他无能为力,因为他不知道还能为这个兄弟做些什么,这样无力的的感觉让他的悲伤无处宣泄,直到发现了那个男人。我知道大部分男人都无法谴责另一个男人的“好色”和“征服欲”,因为这就是男人的本性;比如我们那位神老板,他很容易喜欢一个女人,也一定曾想征服过另一个女人,他多情而难长情,但他不会以此为“傲”,或让那些下了他床的女人沦为成就他辉煌的笑柄;我从来不善于批评成年人之间自由的性与爱,只不过有些人将此演绎成风流,另一些人却只会谱写下流。我知道,那个令龚sir难堪过的人并没有罪,只是,我一样会坚持认为他并不无辜。   日子和平常一样,上班下班回家吃饭,但是几米忽然变了:沉默、阴郁,最关键的是竟然不娘了!他不再翘着手指一遍遍检查指甲是不是已经修到完美,不再拧着腰靠到我办公桌前讨论下班后去哪里浪,不再把脸放大到我眼前还特别嫌弃的说我毛孔粗大,甚至不再跟我讲健身操和最爱的品牌包包;我猜如果几米的母亲看到儿子这个样子没准儿会欣慰?可是我不是他的妈。   有一个周六,我在几米家陪他看电视,不知道哪里来的小强从我们身边飞速的穿过,结果几米面无表情的拿起拖鞋一下给小强做了个就地正#法,之后他冷着脸把粘着小强尸体的拖鞋扔掉,扯了两张纸擦了擦地板,坐回沙发继续面无表情的盯着电视;如果我的眼球可以像动画片里那样随意支配的话,没准儿我现在正在地板上找自己的眼珠子;这样的几米——太不正常!当时我的第一想法是,得带他去看个心理医生。   胡斐是下午过来的,带着他妈妈做的三菜一汤,这段时间他几乎每天都会来看几米;吃完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胡斐忽然清了清嗓子,他半蹲在几米的对面,每次他准备什么“重要发言”的时候总这样,先轻轻咳一下吸引大家的注意,此时我们都看着他,几米是茫然后的漠然,而我?不重要;胡斐开口了,   “我爷爷要去逝的时候,全家都伤心的不停的哭,家人们围在床前,每一个人都很难受,然后我奶奶说,你们不要因为他的离开而表现的太难过,这样他也会舍不得你们,走的时候就会非常痛苦,心里痛苦,身体会更痛苦;他是去一个很好的地方,这个地方我们都会去,短短几十年而已,每个人终有一天都会放下这里的一切赶到另一个地方重新开始或者重新相聚;奶奶还说,你们每个人都要过的好好的,老爷子会看到,如果因为他的离开而让大家过不好了,即便是去了西方净土也难心安,所以你们真的想让他好,就一定要让自己也过的好”   几米继续茫然的看着胡斐,而我也期待的故事的结尾,然后他又总结性的干咳了一下,道,   “我说完了”   我在一旁,看到两人就那么默默的注视着对方,作为一个旁观者我不知道他们在神交什么内容,只是没一会儿后,几米忽然眼睛红了,他像是在掩饰一般仓皇的转过头,当我伸出手准备抱他的时候,胡斐向前大跨了一步,展臂将几米搂到了怀里;我伸出去的胳膊在空中尴尬的拐了个弯,最后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终于有一个怀抱是专为几米敞开了,我看到了他一下一下抽动的肩膀,不安颤抖的脊背,呜咽出声,当我起身离开关门之前,我听到了几米放声恸哭。 ☆、胖子减肥记   几米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听说是胡斐陪他去散心了。   又一个周末的早晨,我还没睡醒,就接了一个烦人的电话,里面传来的是我特别熟悉特别怀念又特别讨厌的死娘炮的声音,   “祝子,快过来,我买了礼物给你”   “没起呢”   “快点快点,介绍18厘米的极品大猛男”   “如果没有我可以弄死你吗?”   “哎呀,你烦不烦啊,非要让人家说想你才来吗?我们有好久好久没见了,你一点都不想我?还有没有良心了”   “我特么觉还睡够呢,会老的快的”   “快点快点,来我这边,老娘脱光了给你#陪#睡”   礼物是有的,100ml的小盒什么黑茶面膜……几米说,巨贵!两条内裤:一条露臀一条丁字绳……几米说,也很贵的!我特别嫌弃的拎着那两条绳带一样的底裤,问   “不会是胖子试过,穿不下转给我的吧”   “放心吧,是我试过的!”   “贱死你得了”   “我告诉过你多少遍了,男人都喜欢骚的,就你那几条直男审美的破裤衩,早想帮你扔了,以后记着,照着这个买!”   你以为几米这么早的把我叫来就是为了送我两条裤衩吗?那你一定不了解他,结果没聊一会儿,实质性目的就暴露了,还理直气壮的一点不好意思没有,   “祝子,你今天要陪我收拾屋子啊,你看我们家乱的,我自己都住不下去了”   “我出钱帮你找个钟点工吧”   “我不喜欢让外人动我的东西,再说,他们整理的我不满意”   “我也是外人”   “讨厌,我的东西随便你碰,包括肉体在内”   我有点无语问苍天,心里感叹到:这个贱人怎么这么快就恢复过来了。   就我正在卧室里折衣服收纳的时候,忽然听到几米的一声尖叫,紧接着叮铃哐啷一阵混响,如果放一个月前,我肯定不会急着冲出去;可是这不几米前段时间刚悲痛欲绝过嘛,所以我放下衣服赶忙跑出去问,   “怎么了怎么了?”   “啊……啊……蟑螂啊……”   几米一手拿着拖把,一手拽着垃圾筒,在厨房里上窜下跳,那个阵势还以为来了头野公牛呢,我还记得,一个星期前某只无辜横尸在他拖鞋下的小生命,可怜的小东西连尖叫的机会都没有;   “啊……祝子,你还不过来帮忙”   我冷漠的白了他一眼,道,   “等它强#奸了你再叫我!”   然后潇洒的转身,不留一丝同情与怜悯。冷不防发现,新的一年已经被翻过好多页了,听着几米还在持续不断的尖叫,忽然心底有丝微甜:太烦人,这个虚伪矫情做作的死娘炮竟然又回来了!   几米回来上班的第二天,又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一边嘶嘶的抽气,一边口齿不清道,   “我流年不利,被人抢劫了,嘶……”   “行了,我下班过去看你”   当几米顶着一张猪头开门的时候,我差点没认出来,   “谁特么这么变态,专打脸”   “两个抢劫的”   “抢什么了,把东西给他们就不完了?”   “你也知道我最近心情不好,管不住自己这暴脾气”   “你也不怕给自己作死,上医院了么?”   “嘶……嗯”   “报警了么?”   “嗯……嘶”   “医生说会不会毁容?”   “不会,就是肿两天……哎哟我丢”   “你家胖子呢?”   “没联系”   “不会吧?你们还没睡?”   “嘶……你也不说给我带点吃的来……哎哟,疼死我了”   也是很多年之后,我才知道几米根本不是遇上什么抢劫,而是被人打了,打他的人就是被我们劫持到陵园的男人;最关键的,那人竟然是某个有钱有势的富商幼子,几米说,就对方那势力,别说打他一顿,就是找个没人的地方把他埋了也有可能,还好,那人不算太黑;打完之后双方恩怨一笔勾销。再后来,我从某个八卦新闻里知道这个男人结婚了,貌似娶了另一个富商的女儿?   胖子一消失就是三个星期,一开始有短信有电话,后来就只剩短信了,最关键的是几米打电话给他也不接,只回短信,问起来还说没事;等到第四个星期,几米终于暴点了,给胡斐发了条短信,再不回电话,就绝交,结果铃声响起的非常快。   几米跟我说,当时以为对方在玩什么欲擒故纵的烂梗呢,结果人家说,最近在家里减肥,快减好了。   减肥这种借口,连我都不信,所以几米当时通完电话,威胁胡斐要了他的地址,打个车直接杀了过去,他当时想,对方要真敢撒谎,绝对送那人一顿花式吊打;门铃才响了一声,门就被忽的拉开了,开门的是胖子,脸色蜡黄、两颊浮肿,黑眼圈重的跟鬼上身似的,几米当时第一反应是,这傻逼吸毒了,所以问也没问,抬手就甩了对方一巴掌,“谁让你个傻逼吸毒了?!”听着一声惊呼,越过胡斐宽厚的身躯,几米看到了一个圆胖圆胖的中年妇女,手拿着锅铲震惊的看着他,这是他未来的婆婆,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听到这段儿的时候,我笑的特别幸灾乐祸,   “胖子亲妈没一锅铲给你铲出去?”   “当时我觉得丢人死了,他们还让我一起吃饭,胡斐脸上挂着五个大指印,我羞愧的差点把自己埋碗里一块儿吃了”   “胖子是真的在减肥?”   “真的在减,跑步、节食,结果跑完了更饿,还只能饿着,跑一个星期,饿的跑不动了,就光节食,后来不给我打电话,是饿的声调都变了,怕我听出来,你不知道,当时给我气死了,哪有减肥减的脸比平时还大一圈的?”   几米当时认为胡斐吸毒是有依据的,因为有一回几个人喝酒,其中一只火鸡开玩笑提了有人吸毒减肥这么一茬,当时胖子的眼睛跟着一亮,就被几米给骂暗下去了,我记得他们走的时候,几米再次低声警告这只傻犬,要是敢碰毒品,一定打的他连自己妈都认不出来。   那里的大部分人都认为,是胡斐的外形阻碍了两人感情进一步的升温,因为以几米那种眼高于顶的作派,长的不好看、身材又差的男人,连多看一眼都觉得是自虐,自然而然,胖子也这么认为。   胡斐以前追几米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反正没什么希望,自然也就没太敢奢求,想着给对方送送零食,偶尔打打电话,三不五时的见见面,这就够了;记得他跟我说过,追到几米后想跟对方结婚,这是真的,但他二十多年的直男思维并没有意识到,这样一个提议对某些gay有多大诱惑,所以他一直把自己放在备胎的位置上不敢再进一步,只是期望有朝一日自己没准儿被翻了牌子。   然而,就在陪着几米散心那一周后,他忽然感到自己的机会就要来了,所以才一回家,就开始计划拼命减肥,结果…… ☆、围观爱情   我跟几米说,   “胖子想跟你结婚”   他愣了半天,眼圈都红了,我又接着说,   “他妈都知道,也同意了”   几米轻轻叹了口气,有点委屈的说道,   “祝子,我有点害怕”   “没事,别担心,要真怕他压死你,那你就坐上去自己动”   几米被我逗笑的时候,眼泪都跟着喷出来了。   “对了,就是不知道他们家的家底怎么样?算了,一个卖电脑的,别指望了,到时候,我给你多准备点嫁妆,偷偷藏起来当你私房钱”   “怎么办?我准备要去吃糠咽菜了”   “你不是还有几个好包包嘛,可以拿出去卖了”   “想的美,那可是我给自己准备的嫁妆”   几米特别坚持的让我陪他去做了体检,在拿到结果前的三天里,他差一点焦虑成神经病。   那是他们的第一个正式约会,几米打算在那天跟胡斐摊牌,无论未来如何,他不想错过这个已经令他动心了的男人;我从来没见过,一向自称能hold住任何场面的几米,为了一个小小的约会,竟然紧张的不知道穿什么衣服,他一边试衣服,一边电话开着免提跟我说,   “祝子,我觉得自己像在出嫁”   然后我说,   “你等我一会儿”   我给邹志泽打了个电话,又借车,那边说,   “借上瘾了吧?”   “邹sir,别这么小气,我好歹每次都给你加满油呢”   “这次是干嘛?”   “约会”   “不借!”   “绝对不车震”   “不借!”   “别这么小气,会没朋友的”   “到底干嘛?不说清楚不借”   “几米要出嫁了,我给他开车送亲去”   “他和那胖子还没玩够过家家?”   “我说你是不是每天拿五毒散漱口呢”   “废话真多,自己来我们公司取,没空给你送”   几米约了胡斐下午三点,我把他送到地方的时候,远远就看到一个胖子等在了路边。车子没有开到跟前,因为几米要花点时间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绪,离胡斐大概有五十多米的地方,他下车,深吸一口气,仿佛像是走在自己婚礼的红毯上一般,转头紧张的看了看我,于是我给他伸了个大拇指。结果,一回头就发现,胖子已经迈着喜悦的步子奔了过来,此时我看到几米竟然羞涩的如一个花季少女,双手握紧包带,一条小腿不自觉的抬起,脚尖轻轻的摩擦着地面;这样一个场景,让我觉得寒毛直树,竟然开始想象夜晚来临,几米化身大淫婆,坐在胖子身上浪笑……   就在与胖子并肩离开前,几米不自觉的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于是我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微笑,伸出手挥了挥的同时,瞬间给他变现了个硬朗的中指!   我在给邹志泽送车的路上,接到了他的电话,   “你不会把我车拿去卖了吧?”   “嗯,刚让人估完价,老板说,破车一辆,仨大子儿”   “你又看了一遍《大宅门》?”   “邹志泽,我刚才围观了一场爱情”   “你是不是花季少女附体了?还爱情!”   “你不信?”   “快把车给我开回来,还等着去谈业务呢,300万”   “俗人一个!”   “限你30分钟内,不然以后别借了”   “10分钟内到给钱吗?”   “醒醒!”   这一年春节我找了个借口没有回家,一个人买了春联年货,一个人打扫屋子迎财神,一个人包饺子看春晚,一个人守岁放了两支烟花;几米来电骂了我一通,告诉我初二就出来陪我吃饺子,现在走不开;给家人打了一圈儿电话拜年,然后又给客户群发了半天短信,最后手指停在一个人的名字前,在打电话和发短信之间犹豫了半天,最后编了一条短信,   “邹sir,过年好!”   半个小时后,我接到电话,   “大过年的,能不这么抠吗?发一毛钱的短信也好意思?”   “我连一毛钱的短信都没收到,你就知足吧”   “打了快一天的麻将,可给我累的,又出钱又力”   “你这铁公鸡,一年到头才拨一回毛,这也心疼,你不脸红?”   “发现你一回老家智商都提高了”   “跟你说话还用动智商?”   “哈~干嘛呢?”   “躺着!”   “你们农村应该活动比我们城里要多吧?”   “我说我回家了?”   “说了”   “哦,那我可能忘了,没回”   “大过年的不回家,外边儿野什么呢”   “准备趁着过年,市场竞争没那么激烈的时候,找个艳遇”   “你还是趁着过年,去饭店刷两天盘子,说不准能攒个雨刮器”   “跟你这种俗人就没办法好好聊天”   “现实点,年轻人,别一天起来跟没褪完青春痘似的”   “吃大蒜了吧,隔着电话都能闻到你这么大的口气,你只比我大三岁,又不是大三十岁,把自己架那么高,不怕腰间盘突出?”   “这你就别担心了,我全身上下,就腰最好”   ……   我从来没这样跟人聊过天,懒懒的躺靠在床上,全身心放松,虽然房间里就我一个人,竟然不觉得寂寞,就这么没营养的话题一来一往,还能最后把我手机给聊没电了。把手机扔到一边,撑着被子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新的一年开始了,我准备先美#美的睡上一觉。   大年初二,几米携胖夫来给我拜年,我说,   “在我们老家,新婚夫妻去拜年,别人要给红包的,可是我这里没有现成的红包,所以就不给了。”   胡斐在一旁不好意思的笑,而几米竟也微微脸红了。   后来我偷偷问几米,   “性生活和谐吗?”   他才恢复一脸的骚样,回道,   “非常surprise” ☆、弟的闪婚   又一个春花烂漫、春心荡漾的季节,我依旧坐在酒吧的沙发上,等待着我的爱情。这期间留过一个男人的电话,甚至还正式约会了一次,不过,当天看了个夜场电影后,我还坚持要回家,结果我们就不了了之了。   几米说的对,酒吧里的男人只有做#爱的时间,没有恋#爱的时间,因为年龄一到,他们还要一批一批在情愿和不情愿间,走向结婚生子、传宗接代的老路;所以在“谈一场没有未来的爱情”和“有一晚身心激荡的性#爱”之间,他们宁愿现实的选择后者。   几米的零食又变成了一天一收,零食品种还新增了各种咖啡、奶茶、果汁,于是我一边喝着蹭到的果汁,一边羡慕嫉妒恨的“提醒”着几米,“你看起来好像胖了……尤其是脸,对,对,就这儿,好像肚子也出来了,我告诉你不能再胖了……以后让胖子别送了,难道他想把你也变成个死肥婆?”   结果春去夏来,该胖的没胖,不该胖的——我,却多了四五斤;几米说,我这是身心饥渴想男人想的内分泌失调了,所以他说什么也要再给我介绍个优质男人;再?说的好像他曾经给我介绍过一样!   邹志泽又来我们家当大爷蹭饭,要不是我们两家公司合作还比较愉快,他签字也签的比较麻溜,没准儿我们早就友尽了。   “邹sir,问个问题”   “讲”   “你这么拼命挣钱,是不是还打算回家买地娶媳妇儿啊?”   “别把我想的跟你一样这么小农思想”   “诶,我是说真的,你跟家里出柜了吗?”   “嗯”   “挨过打吗?”   “我们城里不兴这种教育方式”   “了不起啊城里人,只不过是迁徙早了两年,至于把你陶醉成这样吗?”   “你挨打了?”   “嗯,打断我们家三根烧火棍”   “哦,难怪感觉你智商上面有点……你懂得”   “把吃我们家的面吐出来”   “吐出来不可能了,明天过来给你拉出来”   “诶,你这人,就不能好好聊个天?”   “你要怎么聊?”   “我就是好奇,你们家允许你带个男的回家?”   “不允许!”   “啊?那你还出个屁的柜”   “我出柜是告诉他们,我不会结婚,至于他们有没有接受,什么时候能接受,那是另一回事,有冲突吗?”   我一直觉得邹志泽的脑袋里插了两根天线,所以脑回路总是这么的异于常人!   一天,我突然接到了弟的电话,说要来广州玩,于是请了半天假去机场接他:板鞋、藏蓝色直筒牛仔裤、浅蓝色运动T恤,大鼻子、剑眉、毛寸,180公分的大高个儿,满满的西北纯爷们儿气息,这是我弟;血缘最不可思议的地方就是,当弟这么帅气满满的走向出口时,我的胸中满满的骄傲,还有那种老赵家后继有人的自得感。   弟只背了一个黑色的运动包,感觉风尘仆仆,来的匆匆,当晚跟着我一回家,澡都没洗,倒头就睡。   第二天我还要上班,走的时候他还没醒,于是留了点钱,先出门了;我在广州五六年,这还是弟第一次说要过来玩。晚上回家,去超市买了一堆肉、菜,进家门的时候,弟光着膀子正在看电视,   “今天没出去玩?”   “上午出去一会儿,太热就赶紧回来了”   “怎么没开空调?”   “找不着遥控器,哥,你这儿收拾的还不错”   “怎么忽然想到来广州玩了?”   “散散心”   “女朋友呢?”   “分了!”   “啊?”   “刚分!”   “为啥啊?之前打电话不还说,考虑结婚呢吗?”   “唉,不合适就分了,说说你吧”   “我怎么了?”   “给我找着有钱的哥夫了吗?”   “屁,哪儿听说的这套,还哥夫”   “我们同学说可以这么叫”   “你当你哥多抢手似的,有钱的都等着我挑啊”   “哥,我觉得你是不是打扮的不行,我们有同学也跟你一样,人家打扮的可那个了……”   弟话还没说完,门铃响了,厨房抽油烟机的声音有点大,门好像是开了?但半天没动静,于是我从厨房探出半个身子,往门口问,   “谁啊?”   我弟当时光着膀子一开门,迎面差点撞上一个男人的脸,于是两人均是一愣,我弟当时脑子转的太快,想着是来找我的男人嘛,没准儿是什么什么关系,不过就是因为脑子转的太快了,所以嘴没跟上,因此半天没反应过来该怎么称呼别人;而站在门口那位?当时没准儿是被我的弟的风姿给勾去了呼吸吧;听我这么一问,弟才想起来开口问人,   “你是?”   对方回神道,   “哦,同事,那个,赵天祝的同事!”   听声音,是邹志泽,于是我赶忙从厨房跑了出来,对方看到我,略略有点尴尬道,   “我那什么……路过,想说来……咳咳……取个资料,那个现在没事了,你们忙!”   邹志泽转身走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嘴可以比脑子反应还快,   “我弟,赵益,来广州玩两天”说完顿了一下,还补充了句,“亲弟!”   然后邹志泽回头看了我一眼,说了一句,   “哦”   “可以一块儿吃个饭,正做呢,你晚饭没吃呢吧?”   “那我带两罐啤酒上来”   转身关门的时候,特别想拿锅铲塞上自己的嘴,解释个鬼啊,还“亲弟”,我猜自己脸一定红了;而我亲弟朝门口瞄了瞄,见门合上了才说,   “你……那个男朋友?”   “屁,同事”   “长的还不错”   “你还会看男人啊?”   “他知道你是……那个吗?”   “嗯”   “我看可以发展”   “明天去公交站摆个摊算命去吧”   邹志泽再上来的时候,拎了两打啤酒,我钻在厨房里炒完全部的菜才出来,期间两人一直在聊足球,而我?相对于足球更喜欢篮球,因为篮球场上的肌肉猛男多!   晚上送邹志泽出门的时候,我的尴尬症犯了,而且这种病貌似还会传染一样,搞的邹先生也很不自在,平时他来混吃等死的时候,我都是他前脚出门,后脚关门,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脑子抽搐的还把人给送下楼了,结果搞的最后还不得不去便利店买了包烟。   这天晚上差一点给失眠,还好,弟也没睡,于是我们聊了聊我的问题,也说了说他的问题,   “哥,我觉得谈恋爱没意思透了”   “也不能这么说”   “男人就应该先有事业,等有一定的物质基础了,再谈情说爱,实在不行了,就跟老祖宗说的,直接成个家,再去立个业”   “你女朋友到底怎么了?”   “她啊,人挺好的,就是可能他们城里人的那种习气?骨子里瞧不起咱村里来的,所以有时候说话特别噎人,不过这也没什么,反正我也不自卑,随便她怎么说,大部分时候我们也挺好的,去年开始他们家想让她早点结婚,女孩子嘛,趁着年轻,找个不错的人家,我也能理解,她说买房子买到她们家附近,我也同意了,咱爸当时还说,让我放心,跟姨姨叔叔们都捯借一点,多付个首付……”   说到这里的时候,弟停了会儿,一直在抽烟,我知道,因为他结婚还要让父母借钱买房的事情,他心里别扭了很久;   “钱的事,你不要担心,我这儿还给你准备着车钱呢,实在不行,也可以拿来先买房子”   “哥,钱都不是问题,我相信自己以后都能挣回来!”   弟又点了一根烟,抽了张纸巾擦了一下鼻子,才继续道,   “年前,跟几个朋友吃饭,聊到个项目,我当时觉得还可以,我们几个人考察了半年,觉得能做,不过就是得先回咱老家,手头上的钱不买房的话,够投资的,结果她不同意,为这个吵了好几回,我一开始也觉得确实是房子的问题,后来才发现根本不是,因为她压根儿就不相信我有那个能力再给她赚一套房子回来……”   弟那一晚说了很多,我知道他还在乎那个女孩儿,不然也不可能说着说着哭了两回,可是,男人就是这种别扭的动物,他们可以腆着笑脸跑业务陪酒拉关系,却不能接受自己在乎的女人瞧不起自己;很多人以为,男人才是一个家庭的主心骨,然而恰恰相反,实际上,女人才是一个家庭真正的灵魂支柱。所以才有古云:家有贤妻,吏不遭祸!   邹志泽把车借我弟在广州、深圳自驾游了一周,后来我请他吃了一顿排两小时队的江浙小菜。   弟回老家一个月后,给我打电话,说要结婚了,弟妹是邻村别人给介绍的,一个漂亮、乖巧又懂事的女孩子,当时我回家看到他们第一眼,就知道,这个女孩子很喜欢我弟,虽然他们认识才不到一个月。   弟妹父母是一对老实厚道的农民,当时两家人吃订亲宴时,弟妹的父亲对我爸说,车子、房子、彩礼什么都不要,只要小两口一起奋斗,把日子过好就行,住村里也行,以后有条件了住镇上也行,他们老两口都没意见。   父母给弟办了一场风风光光的婚礼,考虑到他以后要创业了,所以我拿出了一大部分积蓄,送了他一辆北京现代。 ☆、友情价   就像邹志泽说的,我确确实实满脑子小农思想,我不太敢投资炒股玩外汇,所以大部分钱都用来储蓄;我也知道自己能力有限,所以工作踏实,这么多年就没跳过槽;当看着银#行#卡上的数字一点一点变成六位数时,欣慰的同时也有了一丝安全感;然而随着弟弟婚礼热闹势头的退去,我回头一看自己的银#行#卡,顿时觉得,整个人都有点焦虑了。   我问几米,   “除了去卖,还有什么可以快速积累财富的办法吗?”   几米说,   “赶紧找个有钱男人嫁了!”   “胡斐家还有喜欢男人的亲戚吗?”   “我去给你问问看,有了一定给你介绍,咱们做妯娌”   说起有钱男人,我就不得不提一下,几米这个死娘炮命实在是太好了,我们一直以为胡斐只是个卖电脑的,却不知道,这个开着金杯像是送货小弟的胖子,竟然也是个富二代;他爹有一个什么电子设备厂(估值据说至少有两个亿)、XX电脑城两层的商铺、XX地段跟和人合投了一栋商品房;他们家在XX区有一套大别墅,父母、奶奶、还雇着两个阿姨、一个司机……几米说,胡斐的妈妈让他抽空去家里吃饭,把他紧张的,问我说,要不要学习一下上流社会的礼仪;我嘲笑他道,一看你就是个没见过市面的小#婊#子,学什么上流社会?直接去学宫廷礼仪!   最近我和邹志泽有点暧昧,怎么个暧昧法?就是两人一块儿的时候,冷不防的会有点冷场尴尬,这事儿是从我解释了那句“亲弟”开始的。   有一回我想,不能老这么尴尬是吧?那我再解释清楚好了,于是正吃饭的时候,我干咳了一下,说道,   “那天,我不是跟你说那是我亲弟嘛”   “???”   邹志泽不明所以的看着我,   “我是怕你以为是那个谁……就是,你知道的,以前那个”   邹志泽表现的更加不明所以,   “你不要误会啊,我没别的意思,就是不希望你们瞧不起我”   “嗯”   “嗯个屁,好歹说句人话”   “说什么?”   “随便什么”   “我知道了,那人是你亲弟,不是你以前那个”   “去你大爷”   “今天的土豆丝有点咸,你最近水准有点不太稳定!”   “吃完了走人,不想看见你了”   “你是不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偷偷去变性了?怎么跟来大姨妈似的”   “说的你好像来过一样”   “是啊,来过,要不要我介绍一家不错的整形医院给你,我就是在他们家手术的”   有人说,暧昧时期,美就美在像跳恰恰,你进一步我退一步,一来一往那种相互试探的美妙,可是坦白了说,我一点都不喜欢这种舞。   某天晚上我梦到跟邹志泽在滚床单,醒来后又郁闷又羞愧,当时我看着从向日葵窗帘上透出来的大片月光,忽然觉得特别伤感的是,邹志泽可能还是看不上我!还有更悲哀的,自从与周杨墨分手以后,我特么连一年两天的性生活都没有了,难怪几米说我:妓#女的身子寡妇的命!   其实那个时候我想,要不要跟邹志泽告白一下试试,万一成了呢?可是后来觉得风险有点大,因为没准儿我就失去唯一一个可以借车的朋友了,最讨厌的是,我的积蓄还不允许自己再买一辆。   第二天晚上,是星期四,我揣了三个安全套,早早的跑到了酒吧,那个时候,里面的音乐才刚刚响起;我决定今天晚上做一次主动的猎人,不再排着长队等候。   9点40,我看到了邹志泽来电,没接,9点50又来一通,还没接。10点钟的时候,我已经拿着一瓶酒开始在场内搜寻我的目标了:那个妆太浓,不喜欢,怕接吻的时候吃到含汞的化学物得慢性病嗝屁了;那个?屁股太大,看着很1,骨子里却透着一股子0的骚气,真怕到了床上,他的屁股撅比我还高;那个?不行,一看就是老手,玩太多的人,得病的概率比较大;那个?……还行吧,算了,喝酒喝那么凶,没准儿是情场刚失意,我可不想开好了房,坐床上看着他哭;那个?……   邹志泽的电话又来了一通,我还是没接,后来到了条短信,“哪儿呢?”我也没回!其实我已经烦他了,我决定今天晚上一定要用掉至少一个安全套:宁滥勿缺!   目测20岁左右,180往上,长腿,屁股翘,看起来挺瘦,但感觉脱掉衣服后应该有肉,长相?非常非常帅!薄薄的嘴唇特别适合接吻,我就看了他两眼,就已经小鹿乱撞了,这是我今晚的目标!就像第一次跟客户见面一样,我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天哥,加油!”结果一睁眼,我看见了邹志泽!   “咦?”   “电话不接?短信不回?”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就是别人不接我电话,同时,还不回短信!”   我越过邹志泽往小帅哥那边又看了看,完了,已经要被别人搭讪走了;   “你们家着火了?”   “说吧,你想干嘛?”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你来干嘛?”   “接个电话能死?”   “我不接电话你能死?”   我是被邹志泽从酒吧里拖出来的,然后上他的车,回我的家;一进家门,他哐的一声把卫生间的门给踢开,指着里面说,   “去洗干净!”   我当时本着的想法是,老子怕你啊,当着面前儿把衣服一脱,直接甩他脸上,然后特别豪气的迈进浴室,哐的一声还不忘把门拍上;洗了五分钟,我开始有点不安脸红了,如果他要睡我怎么办?我要矜持的假装挣扎一下吗?我是该用正面还是背面?我们家好像没有润滑剂,现在下去买还来得及吗?……   结果等我围着浴巾出来一看,客厅没人?!当时我的肩膀一下子就垮掉了,心情无比失落,这特么什么人啊,怎么每次都不按套路来?我觉得自己明天一定要去酒吧约一炮,真的,就是吃汞吃到慢性中毒我也认了,这样被人这么吊啊吊的,太糟心!   我拖着倍受打击的身体回到卧室,啪的一下把自己摔到床上,心里闪烁着“我没性福就让全世界都没性福”的邪恶念头,想着如果这个时候给几米打电话,万一他正坐在胖子身上准备浪呢,我就一定坚持跟他聊上30分钟工作,顺便再给他讲讲肛#交的危害性!   向日葵窗帘唰的一声被拉上,我惊的往起一跳,   “咦?”   我刚才光顾想怎么拖着别人跟我一块儿不性呢,竟然没注意到邹志泽在阳台上;他刚抽完烟,淡淡的烟草味裹着身体向我靠过来,   “你没走啊?”   “很失望?”   “也没!”   “是句人话!”   “呃……那个……”   我本来想问他,是不是决定睡我了?结果还没等我问出口,他就把脸凑过来,我们接了个deep kiss;烟草味充斥着口腔,像是巧克力味的蛋糕,微微涩、微微苦,微微甜;貌似已经很久?或是从来没有?这样美妙的亲吻,让人都舍不得马上硬起来,当我们唇舌第一次分开时,我有点不好意思,于是说,   “把灯关了吧?”   然后邹先生很体贴的将灯关了,脱衣服的时候,还问了句,   “你紧张?”   我有点后悔了,其实我想好好欣赏一下他的肉体,然后我们又接了个小吻,我说,   “要么还是开着吧”   结果邹先生竟然在这么旖旎的时刻,弹了我个大崩儿,给我疼的,差点眼泪都出来,就在准备开口骂人的时候,又一个deep kiss,好吧,看着他这么会接吻的份儿上,我忍了……   第一个安全套用完后,我觉得今晚圆满了,可是一扭头,看到旁边一张帅气的脸,赤#裸的胸膛随着喘息一上一下的起伏,我忽然想,万一过了今晚,邹先生就跟我拜拜了呢?还是能多吃的时候,抓紧机会多吃两口,于是我一边羞涩一边无耻的说,   “还有两个安全套没用”   每次看到小说里写,经历一夜的疯狂,某0腰酸背痛的下不了床,于是我每次都要嗤笑他们一把,一看就是身体不好;看我,竟然比平时还早起了半个小时,此时还能哼着“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的祖国”做着两个人的早餐。   7点半,我把某位辛苦劳作了半夜的先生叫醒吃早饭,此人拖着疲惫的身躯去刷牙、洗脸,坐过来吃早餐,竟然没有表现出一丝的不自在或是羞涩;我想着,完了,看来我们也就只有这一炮,于是本着好和好散再见还是朋友的原则,试探着说道,   “你说,我要不要给你一千块意思一下?”   “一千五,友情价!”   “那我可不可以表达一下用户体验?”   “讲”   “你还差我一个安全套没用掉”   邹志泽吃着鸡蛋饼顿了一下,抬头看了我一眼,又恶狠狠的咬了一口饼,咬牙切齿的回道,   “改天补你四个,免费!” ☆、见家长   像我们这种没办法拼爹的奋一代,即便昨晚激战一夜,星期五的早饭吃完还是要去兢兢业业上班的,值得庆幸的是,睡我的那位还好心的让我搭了个顺风车。   几米已经到公司了,我去茶水间泡了杯绿茶,回来路过他办公室见只有他一人,于是去打了个招呼,   “早啊胡太太”   他抬头瞟了我一眼,   “你这是跟邹sir睡了?”   我猛的一个回头,先是震惊的看着他,然后又担心的左右瞧一瞧,结果几米眼睛一瞪圆,喜忧参半道,   “你们真睡啦?”   完了,绿茶溅我衬衫上了,白色的衬衫;几米忽的一下从座位上跳起来,赶忙冲到我面前,把鼻子凑到我身上闻了闻,笑的特别猥琐,   “昨晚睡的?”   我压低声音问他,   “你怎么知道?”   他大大的哈了一声,笑的时候还喷了我一脸口水,   “我就看你今天骚的有点过,所以随口那么一说”   在这里给大家个小建议,交朋友的时候,一定不要交智商比你高的,有时候处起来特别累人,最关键的,他们常常会让你感觉自己的IQ余额不足;   “赶快给我说一下细节,邹sir在床上是不是18CM大猛男”   我当时想了想,撇嘴摇了摇头,一脸嫌弃的回道,   “业务能力一般般吧”   “哈?不会吧?”   “我准备了三个安全套,结果他才用掉两”   几米当时笑的,快把自己给折腰了;   “你知道最讨厌的是什么吗?他还敢跟我喊价一千五!我特么所有存款加起来,还不够睡他一百回的,几米,你告诉我,我是不是被人坑了?”   邹志泽最终也没有完成他承诺我的“四个安全套”,所以作为客户有权要求返厂并拒绝支付相应费用;虽然他业务能力一般般,但小伙儿业务态度还是值得表扬一下;知道为什么邹先生用不掉第四个安全套吗?我分析了一下,主要是这个人的抠也表现在床上,比如,别人一个安全套平均可以使用15分钟,他要用够半个小时,所以我猜,为了把个十来块钱的安全套用够本儿,邹先生其实也是蛮拼的!   我最终也没跟邹先生告个白,因为怕他认为我想一直免费白嫖,所以我们只上#床,不说爱,就如我曾经幻想的:谈一场纯荷尔蒙的恋情!   几米要去参加他的豪门夜宴了,当时我贴心的问,要不要雇个帮你拖裙摆的?然后我指了指自己,因为我也想见识见识豪门保姆大别墅。   几米后来说,去了以后,幻灭的非常彻底,因为即没有香车排成仪仗队接送,也没有保姆小妹列队欢迎,更没有英国管家绅士的立在一旁说,“欢迎少爷、少奶奶回家”;别墅就是个大房子,晚饭是胡斐妈妈做的,手艺非常非常好,于是他也就理解,为什么胡斐一家都是胖子。奶奶当场送了几米一个大金镯子,害得他不知道是不是该行个孙媳妇儿的跪拜礼再去接,不过他说,还是偷偷躲到卫生间咬了一下的,感觉是99K纯金,他们一家也真是财大气粗,送男媳妇儿,还这么大手笔,那大金镯子,至少得几个万吧。   胡斐妈妈当时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饭桌上说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几米那毫不留情的一个大耳刮子;胡妈妈说,等他走后,问过自己儿子,结果胡斐顶着个鲜红的掌印,一脸坚定的回答,“妈,我觉得他挺好的!”   几米说,当时给他羞愧的,恨不得变成一缕轻烟把自己封印在那个大金镯子里;结果胡妈妈的回忆说完后,还补充道,   “小捷,阿姨没有怪你,我也觉得你挺好的,当时阿斐跟我说喜欢上个男孩子,我想了一天,觉得不管跟谁在一起,关键还得看人的品性,阿姨能看出来,你品性很好,关键不是那种会盲目随顺彼此的人;你们往后在一块儿的日子长着呢,又得相互支持鼓励,还得相互督促坚守,一个人犯错了,另一个人能帮他指正过来,这样才能越过越好……”   几米告诉我,那天去了,根本没有机会过豪门少奶奶的瘾,除了吃饭就是聆听教诲,妈妈说完,饭后爸爸又把他们叫到书房了。   胡斐家很看重礼数,说,既然儿子郑重其事的提出是想和几米结婚,要过一辈子的,虽然中国的条件不可能领证,但至少两家人可以吃一顿饭,别人怎么想先不管,咱们家里人先得把这层关系认了,以后有个来往,孩子们别太尴尬。听到这个建议,几米又感动又烦恼,感动是感动胡斐家的宽厚大气,烦恼是烦恼不知道该如何跟自家母亲开口。   几米妈妈两年前又离婚了,她的婚姻比第一次还糟糕,只维持了不到三年;其实她是个很有风姿的女人,长的漂亮也很能干;她总认为自己婚姻的不幸,是因为男人们无法安心接纳一个女强人,可是越是这样,她就越不甘做回小女人;然而,在我看来,事实并非如此;从她对自己儿子的态度来看,男人们不能容忍的并非她事业上的强悍,而是她在家庭中绝对的控制欲;她一直不能接受儿子的性取向,并非完全害怕外人的非议,最关键的,她不能忍受儿子对她掌控的脱离。   几米跟母亲摊牌的时候,她哭了很久,最终同意,先见胡妈妈一面,约好了时间、地点,两个儿子、两个母亲。饭才吃了一半,几米妈妈就把两个儿子支开了,她说要和胡妈妈单独聊一聊;结果两个天真的小朋友出门买了个冰淇淋,还溜达了一圈,十分钟后回到餐厅,远远的就看到两位母亲争的面红耳赤,已经要剑拔弩张了;还是胡妈妈先看到的儿子,于是深吸了口气,跟几米妈妈说了句什么,拿起包转身走人了。   几米当时低着头,看都不敢看那位和气的胖胖阿姨,平日里嚣张无惧的他,忽然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那一刻,他觉得幸福即将离他而去;胡斐拍了拍他的背,赶忙去追自己的母亲,胡妈妈坐进车里,儿子紧跟着也坐了进去,   “妈……”   胡斐不知所措的喊了一声,胡妈妈眼泪唰的就下来了,她气得胸膛几个起伏,最后才硬憋着没在儿子面前骂人,只气极道,   “我就没见过这么当妈的,一口一个变态,那不是她亲儿子?……”   胡妈妈最终还是没有在儿子面前太过数落另一个母亲,只是擦了半天眼泪,最后从包里掏出一打现金,塞到儿子手里说,   “去吧,带小捷吃点好的,你们刚才都没吃饱!”   这一天,几米就这么心绪大起大落,还好,他的幸福又回来了!   几米总说,他上辈子肯定是个大善人,所以这辈子才有机会遇上胡斐和他的家人;零几年的时候,同性恋的话题还充满禁忌,即便是荧幕上消费一把搞基话题,那一闪还过的同性恋形象都是以笑料和包袱出现的,他们或夸张做作、或扭捏作态,于是观众们一边反感同性恋者的丑态,一边再被逗的捧腹大笑。当然,即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胡斐一家还是接受了两个儿子的关系,他们甚至还在家里为他们举办了一个认亲宴,奶奶、爸爸、妈妈、几个叔婶姑姑,几米那天光改口费就收了好几万。   对于一开始喊别人“爸”、“妈”,几米别扭了很久,可是婆媳二人出去逛了几次街,回来之后,这个做作的妖孽就一口一个“我妈”,喊的那叫一个亲切;每每遭到我的无情嘲笑时,他就越发讨厌了,“没办法,我就是个爱钱如命的小婊砸”。 ☆、同居   几米与胡斐同居了,但没有要父母准备买给他们的房子,只是重新租了个两室公寓,没有少奶奶和小少爷,而是一个继续在我们公司上班,另一个继续在他老爹的公司锻炼。   至于我和邹志泽?除了性生活比较和谐、三不五时的来我家过个夜,感觉跟以前还真没什么不同;我一个人的时候,常常问自己:我们算是谈恋爱吗?情侣关系?还是仅仅换个炮而已?毫不夸张的讲,我们没有频繁的甜蜜短信、没有定时的goodnight kiss、没有任何正式浪漫的约会,更别提什么玫瑰蜡烛我爱你……当然,如果晚上他不来的话,我们会通电话,可,我们的画风是这样的:   “干嘛呢?”   “绣花”   “前天借你的书看了没?”   “还在我们家茶几上供着呢,待会儿我去给它上柱香”   “唉,不学无术”   “邹sir,我高中还没毕业,你让我看《国富论》?”   “那我错了,你这是不思进取”   “除了损我以外,还能不能好好聊个天?”   “我们公司最近来了几个新人,让我带个新团队”   “男的女的?帅吗?”   “好久没带过新人了,还不知道一茬儿不如一茬儿,个个蠢的跟骡子似的”   “你这种人,是不是不损别人就活不下去”   “我损他们了?”   “没!您夸他们呢”   “过两天我要出差”   “去哪儿?”   “大上海!”   “能把东方明珠给我搬回来吗?”   “能把黄浦江的水给你舀一瓶”   “去几天啊?”   “一个星期?鬼知道,还没定下呢”   “哦”   “你困了?”   “没”   “我困了!”   “挂了吧您”   “嗯,你也早点睡,别绣花了,就你那不协调的四肢,干不了那文雅活,还不如多睡一睡,好歹养养脑子”   “你也好好养一养,好歹坚持到四发,我还等着付你钱呢,不要总不给我机会”   “欠操”   “对呀,怎么地?”   “睡觉睡觉!”   这一年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可惜到了冬天,天气足足反常了一个月,听说,连广西都下雪了,百年难遇;于是在这个百年难遇的节气里,从不轻意生病的我,一个月内感冒了四次,最严重的一次,发烧到39度半,我心想,再特么高几度,没准儿我就内爆了!   感冒最烦人的地方不是头疼脑热流鼻涕,而是,每当一个人回到家的时候,就觉得无比凄凉,甚至还有点委曲,有时候觉得,连说话都费劲。几米说我,这是作妖作的,没男人的时候从不感冒,一有男人了,就使劲儿造!我当时特别想反驳他,以为谁都跟你那么好命,一个死胖子天天围着你转?我的男人只是跟我做#爱的,压根儿没打算跟我恋爱,就多了一根人肉按#摩#棒而已。不过我终究没说,自已的苦自己吞吧,即便说了,这个只顾自己幸福的死贱人也只会耻笑我,有朋如此,要他何用,罢了罢了!   邹志泽看我感冒病的快死了,一边给我嘴里塞药,一边还不忘损人,   “天寒地冻的,你这是上哪儿把自己浪成这样了?”   我当时想着,这个男人真的一点都不适合我,万一我们真谈恋爱了,肯定我得夭寿!   这一年的圣诞,我收到了一份大礼:邹志泽扛着行礼把他自己一块儿打包到我们家了,当时我乐的眉开眼笑的,   “邹sir,我们这都同居了,算是关系确定了吧?”   “什么关系?”   “恋爱关系啊”   “想得美!我这是房租到期,来你这儿过渡几天”   说实话,要不是看见他耳朵是红的,我特么一脚给他踹出去。   这个春节,我决定回家了,早早的定了票,给家人买一堆礼物,往行礼箱塞的时候,看到邹志泽倚躺的沙发上,敲打着他的笔记本,我干咳了一声,想吸引一下对方的注意,结果别人头都没抬,于是我又狠狠的咳了一下,   “有话说,感觉你肺都要齁出来了”   我立马假笑着蹲到了邹先生对面,   “邹志泽,你看,我们这个关系也定了,大过年的,你不准备给我们家表示表示?”   “我钱包里有三张卡”   “给多少额度?”   “你那箱子要还能塞的下,随便!”   “我可以再拖个箱子,不碍事”   “占便宜不嫌累吧?”   “抠死你得了!”   当然了,他要真给,我也不好意思真收,就这么随口一试,本性毕露;最关键的,刚才我说我们关系定了,邹先生没反驳,这是个好事!   春运,我比邹志泽早回一天,所以他开车送的我;机场,快下车的时候,某人掏出一张银#行#卡,   “干嘛?”   “把你回家挣的压岁钱存里边儿”   “嘿嘿,这多不好意思”   “我没看出来你不好意思”   “密码是我生日吗?”   “想什么呢,我生日!”   机程,3个多小时,小睡了一下,竟然还做梦了,梦到邹志泽在吃面,吃完了两碗,还说,“再来一碗”。   下飞机的时候,弟给我电话说,让再等十分钟,刚堵完车,我也不急,正好看到有个ATM机,于是想着,反正我又不花,查一下余额,邹先生也不知道,结果,6位数,四十多万,我有点不淡定了:这么多钱,放在银#行#卡里?活期才几个利息?   “喂,有钱人”   “下飞机了?”   “等我弟呢,我问你个事儿啊”   “说”   “你卡里有40多万你知道吗?”   “知道!感动了”   “感动个屁,40多万收活期利息,会不会理财啊你?”   “你会理财,存死期嘛”   “拜托,我那是存复利”   “我是节前抛了两支股票,年收益12%”   “拜拜,我弟来接我了!”   还没等那边说话,我啪叽一下,把电话先挂了,什么口气,会炒股了不起啊! ☆、“重逢”   这是我第一次揣着别人的银#行#卡过年,那感觉,特别爽,连给我弟妹发新人红包都发的一点都没心疼,虽然给的还是我自己的钱。不过,也有一点小小的憋屈,那就是没办法跟人炫耀,给几米说吗?他肯定会瞧不起我,不仅如此,还会嘲笑我,因为他连胡家给的房子都没要,而我,拿了一下别人的银#行#卡就兴奋的跟中了彩票似的,所以还是算了;那给我弟说?万一他创业正好缺钱,说,哥,要不拿个二三十万给我投资吧?到时我怎么收场?我能说,这卡我就装一下,里面的钱不能动?开什么玩笑,还是算了!   最后实在憋的无处发泄,我就去镇上的小卖部买了包烟,付钱的时候,掏出那张卡,很大气的问了句,“能刷卡吗?”小卖部的老板瞥了我一眼,忽的一下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个POS机,特别不屑的回了句,“能!”最后我只能讪讪一笑,又掏出钱包,说,“还是现金吧”。   虽然遭此一挫,但并没有太影响我的兴奋之情,然而没想到的是,一出小卖部的门,跟好久不见的周杨墨打了个照面,当时我们均是一愣;想当年我从家里跑出来,到镇上找了两天没找着他,结果,就这么买包烟的功夫,竟然还能巧遇碰个面?想想人生也真是好笑,难道说,因为我长大了,所以镇子也变小了?我回了神,微微一笑,   “巧啊”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腊月二十九,来买东西?”   “嗯,正好路过”   “那你忙”   “一起坐会吧?前面有个茶座”   本来我想拒绝的,仔细想了一下,没什么合适的借口,算了,喝个茶又不会死,千万别搞得自己像还在意他一样。   大年初三,这样的茶座还开张,也是意外,周杨墨看样子常来,选了个雅间,交待完服务员,上茶的过程中,他说,   “老板是外地人”   “哦”   服务员走后,雅间里只剩我们两人时,他就盯着我不说话了,当时给我看的心里一阵发毛,最后只能尴尬的笑了笑,说,   “这里你常来啊?”   “你怎么能那么狠心!”   “嗯?”   “打一通电话就玩消失”   “我以为,这事儿已经过了”   “那是对你,我这儿还过不了”   “你说怎样?”   “你知不知道,为了去找你,我他妈差点工作也丢了?你知不知道,我一个月跑去广州七八回,一个人把跟你走过的地方都找了一遍?你知不知道,最后一回我再跑广州的时候,差一点害我老婆流产了?你知不知道,我一遍一遍打你电话,把能认识的人都问了一遍,你他妈怎么能那么狠?什么话也不说,一下子就不见了,你他妈……”   周杨墨说到最后,已经哽咽了,随手抽了根烟出来,点上;这是我第一次看他抽烟,感觉有点陌生,又特别恍惚;这是我们第几次“重逢”了?哦,第三次。   面对周杨墨的指责与控诉,当时我连一丝一毫辩解的想法都没有,我想到自己曾经无怨无悔的初恋,想到之后身份尴尬的小三,想到我27岁生日差点错失的朋友和他不痛不痒的正当理由,想到我们最后一通电话和他口气里的不耐烦……之后,我只能诚意十足的说道,   “抱歉,让你受了这么多委曲,这事儿就让它这么过去吧,你看行吗?”   周杨墨诧异的看着我,一时接不上话,我轻轻呼了口气,有一种彻底的解脱感,眼前的这个人,我曾经貌似很熟悉,而此时,他非常陌生;   “周杨墨,你是同性恋吗?”   他似乎被这个词蛰到了似的,整个身体下意识的往后靠了一下,我觉得自己太了解他了,这个男人一直这样,他一边在一个男人身上高#潮,一边却拒绝对自己认同思考;我曾经以为,这个人最大的问题是自私,后来等我想通的时候,才明白他最大的问题其实是懦弱;他不敢也从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身份,于是面对我的感情,他才可以消费挥霍的理所应当。   “不管你是不是,可我是!我想跟一个男人不仅仅是做#爱,我还想跟他谈恋爱,我想跟他住一间房子,共同为彼此的未来奋斗,我想跟他谈论今年、明年、20年、50年;如果明天政#府允许同性恋结婚了,我想和他立马一起去民证局排队领证;我想和他的感情里只有两个人;没有我的老婆或是他的妻子;我想早晨醒来,大部分时候能一转身就碰到他……可是这些,都不适合我和你”   说实话,我以前设想过与周杨墨分手后的相见,当时在我的剧情里,或哭泣、或吵闹、或冷眼、或仇恨……可是,当我坐到他对面,听他哽咽着对我一通控诉之后,忽然一瞬间就放下了;我们不可能再有下一次开始,于是,对于过去的解读,随他就好。   周杨墨看着我的眼神,有那么多满满的哀伤,我不知道他在哀伤什么,我也不想知道;那种哀伤里还有一丝掩藏的很好的恨意,可是我看到了,   “我们不是一直都挺好的?”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差点笑起来,我怎么能记得这么清楚,那一年他毕业的时候,我也问过同样的问题;周杨墨握住我手的时候,我没有马上抽离开,只是那么坦然的看着他,   “我们重新开始好吗?我从来没有其他男人,以后也不会有,只有你”   我继续看着他,微微一笑,   “好!”   周杨墨的眼睛一亮,喜悦顿时爬上了眉梢,   “你说真的?”   “嗯,我说真的,只要你离婚,跟我一起过,我不要求你一定把我介绍给你的父母,只要我们可以经常在一起,哪怕你不工作也行,我养你,我也不会有其他男人,只有你!”   “你在跟我开玩笑?”   “没有,我认真的!”   “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你说的是什么?”   沉默,周杨墨在沉默着思考,我在沉默着微笑,他思考了多久,我就微笑着注视了他多久,直到最后,他把手从我手背上撤离;我站起身,像对待每一个客户金主一样,客气得体的说道,   “对不起,那我先走了,有事再联系!”   从茶座出来后,我得意的大呼了一口气,心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并腹诽了一句,“我他妈以前是有多瞎?!”   千万不要相信周杨墨还爱我,他只是没有勇气再为自己的生理寻求新的出口而已,作为一个小镇上有头有脸的公务员,他可以偷偷养一个女人、两个女人,可是他不敢也没那么容易找到一个像我一样愿意守口如瓶的男人;男小三这件事这不仅会毁了他的家庭,更会毁了他的前途,他不敢轻举妄动,可惜他的身体比内心更渴望雄性荷尔蒙的浸淫;千万不要以为我还恨他,我只是怜悯而已,一个没有勇气活出自我的男人,我还有什么必要去恨?   当我再次把手伸到那张40多万的银#行#卡上时,卡的主人来电了,   “干嘛呢?”   “消费”   “你们那小村庄还有地方消费?”   “我在镇上看房子呢,卡里的钱买一套够了,一次性付清,爽啊!”   “别一天起来一副没见过钱的样子,看着真糟心”   “你是不是想我了?”   “洗洗睡吧”   “调皮”   “疯了?”   “你猜我刚才见着谁了?”   “毛#主#席”   “屁!My 前任”   电话那边顿了一下,才回,   “是求你复合呢?”   “可不是咋地,烦人”   “回家少看点二人转”   “哎,你说我是不是魅力很大?”   “你没答应?”   “我答应了啊,这不等着他离婚呢嘛”   “又欠操”   “那你来啊!”   “别后悔”   “不要打扰我,我要去消费了” ☆、五好家庭   大年初四,下午一点,中午吃多了,正躺着养胃呢,结果邹志泽电话,   “你们家到机场多远?”   “开车一个多小时吧,怎么了?”   “那你出来吧,去接机口等我”   “逗我呢吧”   “关机了”   正当我还在猜测是不是玩笑呢,结果收到一张图片:机票,今天的,10分钟后起飞!   弟开着车,载着情绪万分不稳定的我,   “哥,你说我待会儿叫他哥夫,会有红包收吗?”   “别指望了,他特别抠”   “真的假的”   “主要是他的卡在我手里”   弟跟着笑了一下,我有点不好意思,不过……终于可以向人炫耀邹志泽给我的卡了!   弟说在停车场等,所以我一个人在接机口望眼欲穿,就在我快变成一坨望“泽”石前,邹先生推着一个行礼箱,终于出现了,   “你这是什么表情?”   “感动”   “跟便秘似的”   “你是不是特别害怕失去我?”   “回忆一下你昨天的话”   “我们家隔音不好”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没事,我们可以订个酒店”   “箱子给拖一下,差点累死”   “我靠,什么东西这么重?”   “给你们家人的礼物,我们城里人一向很懂得礼数”   “是彩礼吧?”   “你要不介意的话,我OK”   “快,说两句好听的”   “你脸又大了”   我弟见了邹志泽,还真问了句“哥夫过年好”,结果把我和邹先生都冷了一把,让我没想到的是,邹先生真的准备了红包,我当时觉得,金钱真是万能的,因为我的心就是这么被收买掉了。   父母见了邹志泽,多少有点尴尬,但还是该聊的都聊了聊。   到了晚上,我期待着邹先生的惩罚快点到来,结果,人家给炕上一躺,倒头就着,无奈之下,我只能挨过去,头并着头,自拍了一张,看了看相片,然后又拍了一张,这次加了点背景——老家炕边特有的贴纸,然后,我把这张相片发给了几米。   几分钟后,我收到一张大尺度的骑乘春#宫图,这对儿不要脸的奸#夫#淫#妇。   我贴着邹志泽躺下去的时候,他迷迷糊糊睁了次眼,然后含糊不清的嘟嚷了句,   “跑半天给你们家买东西,累死了”   “邹志泽”   “嗯~”   “你是不是吃醋了?”   “嗯~”   “邹志泽”   “嗯~”   “你说你是不是头骡子?”   “嗯~”   “那你……是不是爱死我了?”   “……”   一到关键问题就没反应了,这种男人真是,太害羞!   待和邹志泽再次回到广州我们的小屋,我觉得彼此的关系明显突飞猛进,比如:他吃两碗饭的时候,我再也不会嫌弃他了。不过,貌似只我一人有这种感觉?因为邹先生那张三寸不烂的贱嘴,该损我的时候,到是比以前更讨人厌了。   在公司见到几米的第一面,他就迫不急待的跟我约了晚餐,才几天没见,这个小#婊#子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炫耀倾诉欲了,本来想拒绝了看能不能憋死他,不过,我也忍不住想给他讲讲遭遇周杨墨时,自己精彩的表现,于是,我们这两个各怀鬼胎的心机婊瞬间一拍即合。   几米大年初二是在胡斐家过的,一家人其乐融融,所以他实在忍不住,一定要跟我分享一下他看到听到的“五好家庭”的秘诀:   奶奶81岁,到了她这个年纪,活的可明白了,不该操的心不操,不该说的话不说,每天乐乐呵呵吃好喝好,看起来什么烦心事没有;奶奶最喜欢干的事就是拉着几米的手,给他讲胡斐小时候;奶奶年轻的时候,也是地主家的千金小姐,读过四书五经明事理的,后来抗不住战乱家道中落跟了只会种地的爷爷,家里五个孩子,胡爸爸是最小的,但个个培养的人品正直有出息。奶奶常说,男人成不成气,不看能力,得看品行。   胡妈妈是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妇女,虽然也才小学毕业,但几米说,这是他见过的最有智慧的农村妇女,当时他问,“妈,你是用什么方法让爸对你死心塌地的?”这个胖胖的中年妇女不好意思的笑笑,说,“哪有什么方法呦,主要是你爸人好”再后来,这个女人说,人哪,一定要知足,尤其是女人,选丈夫的时候千挑万选,不是挑他的家底,而是选他的人品,一个品行好又勤快的男人,一般是错不了的;当然了,女人也不能急更不要怨,一个人一辈子赚多少钱,那是老天爷给划好的,它给多少你才能要多少,所以何必为了急于一时,弄的家庭不和睦?再说,常言道,家和万事兴,夫妻两个天天为点小钱吵闹,不仅坏了感情,而且这家的男人更难成事。   最后说到胡爸爸时,几米已经是两眼冒桃心了;他说,祝子,我真的是深有体会,长的好看的男人,会令你的下半身动,而真正有魅力的男人,是会让你的胸口跟着动。胡爸爸是个175公分左右的圆胖圆胖的中年男人,如果你见到他,第一个能想起来的词就是“憨厚”,这个词并不说看起来傻傻的好说话,而是到了某个年龄积淀之后,你会觉得他很可靠,尤其是生意场上涉及到利益时,你觉得跟这个人握握手就能谈合作。几米说,胡爸爸最打动他的一句话是:男人找老婆,一辈子,找准一个就够了,这样才能把剩下的时间,用来好好干一番事业。   “祝子我跟你说,我现在可升华了,一般男人的雄壮肉体已经打动不了我了,现在我看重的是内涵,内在魅力”   几米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顺着旁边走过去的肌肉男转了个180度。   “你是不知道,听胡斐他爸讲话,内心那叫一个舒服澎湃,真的,我当时想,这样的男人给我,一定嫁!”   “你婆婆知道你刚进门儿就想着给淫#乱后宫吗?   “我婆婆可逗了,我们俩出去一起逛了三回街,她就被我彻底收买了,对我的品位那叫一个顶礼膜拜,我告诉你,一个真正的女人,永远不可能拒绝来自美丽衣服与包包的诱惑”   “说实话,我觉得他们家娶了你,真有点家门不幸”   “别这么说人家嘛,我这是教我婆婆怎么生活,当然,被我带的是有那么一丢丢的奢侈啦,但是,怎么说,我们家也是豪门好吗?”   广州的春天去的很快,冬天结束之后,似乎已经等不及迎接夏天似的,感觉长袖的T恤都没穿多久,街上就已经短裙纷飞了。   胡斐要创业,跟两个朋友一起,说要做什么食品进出口贸易,所以春天一过,开始国内国外东奔西跑的考察市场,所以几米三不五时的就成了空闺#寂#寞#少#妇,每到这个时候,他就想起了我,然后相约一起喝咖啡、去酒吧看帅哥;千万别以为我真的是重友轻色,因为这一年开始,邹先生公司说要开发上海的市场,因此将他这个“无家无室”的经理人发配到黄浦江边上了;一个月至少出一次差,一次至少一个星期,最多一回出差20多天,回来之后,我看着他说,   “邹sir,好久不见,你长高了” ☆、异地恋   到现在我都特别恨几米那张毒嘴,像给我下过咒似的,说我是“妓#女的身子,寡妇的命”:一开始我跟着周杨墨,一年两三天性生活,后来好不容易断了,遇上邹志泽,这特么性生活才规律了不到半年,邹先生就开始了经常出差,到了这年六月,可好了,邹志泽要被他们公司派去上海常驻,少则半年,多则一年、两年……   对于我和邹志泽这样的,别说半年,就是分开半个月以上,我觉得我俩的关系也可能岌岌可危,我不相信距离、不相信邹志泽、不相信我自己、更不相信爱情。   几米曾劝我说,反正你在广州也是没房没车的,为什么不跟他一起去上海?邹志泽也曾不经意间透露出这样的想法,但没有明说;可是,你说我自私也好,胆小也罢,因为我已经29岁了,很难再如19岁一样,不管不顾,丢下一切去追随一场未知的爱情。那个时候我考虑的非常现实,一个高中还没毕业的农村娃,从工厂到办公室,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在这个地方虽还没有扎根,但好歹有了点积蓄、还有了些人脉;如果再一次放弃,我就如一棵无根的野草,除了拼命抓住邹志泽,似乎别无他法。与周杨墨分手的时候,我曾经发誓过,下一场恋情一定要谈的有尊严,够平等;所以邹志泽决定走的时候,我一边担心,一边还是狠下心,决定用距离来对赌一场有尊严的爱情。   在他离开前两个星期,我们的关系维持在一个危险的冰点,回同一个家,吃一个锅的饭,坐同一张沙发,睡同一张床,可是,同家的时候,我们很少讲话,吃饭的时候,我们没有交流,坐在沙发上,我看我的电视,他收他的邮件,而到了同一张床,我们连做#爱都停了,彼此背对背各守一边,中间的位置空的都可以再躺进一个几米,奇怪的是,我们双方都没有失眠。   邹志泽离开的前三天,我下班后忽然看到他来接我,然后我们一个车里一个车外,相隔数米,最后相视而笑,他说,   “来请你看电影”   我问,   “不好看能退票吗?”   “金钢狼”   “你太懂我了”   上了车后,我问,   “这算正式约会吗?”   “如果你想的话”   “有没有西餐?”   “这个可以有”   “玫瑰呢?”   “想多了!”   “你就抠吧,一束花才几个钱”   “送你个盆栽要吗?”   “看完电影有没有情趣蜜月套房?”   “还没到晚上呢,做什么白日梦,就看电影吃饭,省省你那濒危的脑细胞吧”   “什么眼神,天都黑成这样了”   这一晚,我们就着休·杰克曼的英雄身姿带来的兴奋感,邹志泽坚持了三发,之后相拥而眠。   邹志泽走的时候,没带大多东西,我说,有什么需要我再给你寄,他说,用不着,需要什么,我自己回来拿;这个男人真是,1300多公里的飞行距离,说的跟隔壁邻居似的,不过,这样的说词,我喜欢!   在机场,其实我还是有点忧伤不舍的,   “听说上海的gay多,0也多,万一到时候你把持不住了,记得跟我说一声”   “跟你说什么?叫你来3P?”   “屁,到时候我好甩了你,赶紧去新开张”   “死了这条心吧”   “邹志泽,我后悔没给你买几条大红三角裤衩,防止你出轨”   “幼稚,真要想出轨的,穿贞洁裤都没用”   “你看,我们都要开始异地恋了,你要不要说两句好听的”   “诶,我手机充电器你帮我带了没?”   “带了,在箱子里,要不来个goodbye kiss?”   这一次邹先生竟然没有拒绝,机场人来人往,出人意料的,他放开手中的行礼,捧着我的脸就直接亲了上来,然后我就傻了;这不是什么法式热吻,而是嘴对嘴重重的啵了一下,虽然我还没来得及闭上眼睛,这个吻就结束了,但是,扛不住后知后觉的心跳加速、面红耳赤。亲完之后,邹先生的耳朵也红了,不过装作很淡定的说道,   “我进去安检了!”   如果你问我什么是“异地恋”?我会告诉你:短信、电话、扣#扣视频、还有利用后两个工具完成的啪啪啪,当然,这两个工具并不是学来的,而是真的靠灵感激发。   记得第一次电话性#爱时,是邹志泽忙的我们有快两个月没见面,当晚他来电的时候,我正在洗澡,之后躺在床上开始给他回电话,   “干嘛呢?”   “洗澡”   “这么晚?”   “对啊,我们老板最近野心急剧膨胀,所以给员工每人发了个红斗篷,希望我们全民超人”   “本来还说,过两天我不忙了,让你来了去看东方明珠”   “邹志泽,刚才我洗澡的时候,发现自己下身长东西了”   “是什么?”   “蜘蛛网!”   然后我听到了邹先生被烟呛到的狂咳声,   “哎,你们这些1,不懂我们生为0的寂寞”   之后邹先生又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待他好不容易收拾起自己掉落的声音后,说,   “把衣服脱了”   “现在?”   “嗯”   “就睡衣”   “全部脱掉!”   “内裤呢?”   “全部”   “邹志泽,我有点不好意思了”   “我在看着”   ……   “我现在要亲你了”   “亲哪里?”   “嘴唇”   “伸舌头了吗?”   “法式……”   我听到了邹先生从听筒里传出略略粗重的喘#息声,就跟他每一次动情时一样,然后我就忍不住呼吸开始急促,甚至他在描述如何将舌头伸过来时,我忍不住轻轻呻#吟了一声……这种感觉很奇妙,虽然一切只是脑海中的想象,但很快就能让人兴奋起来。   待我们双方挥手告别自己的一波子孙之后,邹先生微喘着问,   “舒服吗?”   我微喘着回,   “很爽”   又喘了一会儿,待呼吸平复之后,我说,   “完了,我觉得自己是不是激动太过,撸破皮了?”   “没事多吃点核桃,补补脑”   “你要睡了?”   “有点困”   “我也困了”   “睡吧”   “邹志泽~”   “什么?”   “你有没有想我?”   “嗯~有!”   “晚安” ☆、这是我老婆   胡斐的进出口食品公司已经成立开始运营了,三个合伙人、财务出纳、五个业务跟单,人少事儿多,所以胡斐这个老板即跑业务有时还要当装卸工,很是辛苦。你问我怎么知道的这么多?主要是几米,天天跟我叨,说他们家阿斐最近好辛苦,都瘦了。我说,   “瘦了不挺好,省的减”   “那怎么能一样,以前减都减不下来,现在没减就掉膘了,可想而知,人得有多累,你不知道,我心疼死了,如果这样,我宁愿他再胖点”   “你现在不怕他压死你了?”   “我现在抗击打能力非常强,关键我腰也好,可以坐上去自己动”   “骚死你得了”   这一年貌似过的很快,时间在短信、电话、机票和几米的倾诉声中就那么淌进了11月。   很难想象,凭着现代通讯的维系,我与邹志泽竟然异地恋了快半年,期间我没有出轨,他貌似也忙的顾不上。   胡斐的公司差不多上正规已经开始赢利了,这个男人对待事业的态度就和当年追几米一样,认准了,凭着一股子韧劲儿,坚持不懈的硬是要将一条崎岖小径走出康庄大道。公司连老板26个人,至少有一半儿知道几米与胡斐的关系,因为这个男人并不刻意避嫌,甚至不知从何时开始,对几米的称呼变成了——“老婆”,每每这个称呼一出口,几米就骚的腰间一软,浪的眉眼带笑,贱的矫揉造作,之后再幸福而甜蜜的答应一声。   虽然如此,但几米还是很少出现在胡斐的公司,因为他希望自己的男人各方面都可以给大家留个好形象;几米以前一个人的时候,张扬的无所畏惧,到哪儿都能娘成一道风景,要么辣瞎了别人的眼睛,要么装点了自己的心情,就如他曾经说的,他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更不在乎他们怎么想;这种性格的形成,我猜可能是因为那两年的无效治疗而引起的报复式反弹。   可是,几米遇上了胡斐,一个对他二见钟情,认错了性别也不悔改的男人,一个给他送零食、愿意娶他、还会叫他老婆的男人,于是他学会了收敛;几米的收敛不是害怕别人会说什么,他只是不想为自己的男人找不必要的麻烦,如果可以的话,他参加胡斐朋友的聚会,可以全程扮演一朵沉默的白莲花。   那天是周六,几米从婆家出来,给自己男人拎了一罐胡妈妈煲的牛骨汤送到了公司,在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进去以后发现胡斐正跟一个30岁左右的男人谈事,看到几米的时候,胡斐说了句,   “老婆,我等会儿就好”   几分钟后,他们谈完了,这个男人出门,回头还看了他一眼,而胡斐微笑着一边将手上的东西往桌边挪了挪,一边走出办公桌后,随便跟几米闲聊,   “前段时间好不容易招到个市场经理,来了半个月,感觉还行”   “那你能休息的时候,就要多休息一下,赚钱的事情,不要太急”   “我没有急,反正大家都在做,也没什么累的”   几米注意到胡斐玻璃杯上一圈儿茶渍,有点心疼的问了句,   “今天进了公司还没喝水吧?”   胡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腼腆的笑道,   “也不渴”   几米以前觉得,男人能吃苦是好事,可是如今当自己家的男人太能吃苦了,他又觉得心疼的不得了,于是拿过杯子,准备到茶水间去洗,结果快到门口的时候,听到里面有人在讲话,本来他准备直接进去的,结果听到了这句,   “胡总叫老婆的那个人是人妖还是变性的?看着还是个男人样,不会是搞基的吧?这也太恶心了……”   这样的话对几米来说,并不陌生,唯一陌生的是,这次被谈论的主角涉及到他的男人;如果是给了一般的场合,别人要这种口气说胡斐,几米没准儿能骂的对方恨不得再重新投次胎,可是此时,无论是里面说话的人,还是这个场合,他觉得,如果真为了自己男人好的话,就只能忍,结果刚准备转身,就注意到胡斐站在他的身后。几米不知道胡斐听见了没有?或者他更希望这个男人没听到,因此他装作若无其事的微笑道,   “杯子我还没洗呢”   “汤有点烫,所以我就出来看看你”   胡斐的表情很自然,似乎并没有听到什么?所以几米暗暗松了口气,两人一块儿进了茶水间,里面是刚才在办公室碰到的那个新招来的市场经理,还有一个清洁工阿姨;那两位一看是他们议论闲话的两位主角,一时有点被惊到无措紧张还特别尴尬;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那位市场经理,貌似他注意到了胡总与老婆都神色如常?所以松了口气的同时,不自在的将半截烟掐灭,打了声招呼准备转身就走;这时,胡斐像刚想起来似的,忽然开口道,   “高经理,半个小时后一起开个会”   胡斐这么忽然的点名,不仅那位经理惊了一把,就连几米也跟着咯噔了一下,还好,两人都暗暗松了口气。   几米现在坐在胡斐公司的小会议室里,同时在场的还有另外两位合伙人和那位高经理,如果不是他的男人说,“你就在这里陪我坐会儿,开完会我们一起下班”,几米一定不会尴尬的待在这里。   胡斐说话的时候,还是那个习惯,重要的发言习惯先咳两声吸引一下注意力,然后他开口了,   “把黄总和蒋总一起叫来,是我有个决定想跟两位一起商量一下,那就是我认为高经理即不适合我们公司也不能胜任他的工作”   说完这句话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到了,尤其是几米,   “刚才路过茶水间的时候,我听到高总对我和我老婆有些看法,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   “胡总,这个……”   那位市场经理脸憋的有点红,想说两句什么,被胡斐打断了,   “高经理,先不急,如果你是想跟我老婆道歉的话,稍候我会给你留够时间,现在,请麻烦各位听一下我的理由”   胡斐又顿了一下,才继续道,   “可能高经理不知道,我们国内至少有3-5%的人是同性恋,即便很多人不会太表现出来,那你在100个人当中,至少也会遇到两个,而我刚才听到高经理的口气,对于这一现象非常震惊,说明在你的圈子里,从未见过同性恋,对吗?”   “胡总,这个,不好意思,我真的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所以……”   “没关系,我猜应该也是,我在想,高经理在面试时讲,服务过3家大公司,带领过近百人的团队,那如此高概率的事,以高经理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为什还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个是不是可以说明,你缺少见识;其次,如果一个人交际的每50个人里,会有一个同性恋的话,那么证明,你的朋友圈子其实连50人都不到,这个证明你,缺少人脉;最后,当你第一次见到一件令自己感到震惊的事情时,竟然坚持不到回家给自己的朋友打电话倾诉,就在茶水间跟一个清洁工畅所欲言,说明你无法在关键时刻控制好自己的情绪;高经理,我们公司每月花五位数的薪资,希望聘请到的是一位有见识、有人脉,在关键时刻能带着团队拼搏的市场经理人,显然,这些条件你都不具备;虽然我对于你之前的言论非常生气,但是,请放心,我不会因为个人恩怨而去影响公司的总体利益,至少清洁工阿姨我们不会开除,因为她的能力完全可以胜任那份工作。”   几米当时震惊的脑子里开始闪金花了,而那两位合伙人,一位掩了嘴偷偷笑了一下,另一位只是无奈的摇摇头叹了口气。而胡斐,保持着他有始有终的好习惯,最后咳一咳,总结道,   “我说完了!”   几米说,当时他被这个男人的魅力冲击的头晕目眩、耳目潮红,差一点就硬了,要不是场合不对,他恨不得马上就蹲下去给他的男人跪#舔。   从这以后,胡斐带着几米出现过很多场合,他只是很坦然的给别人介绍说,“这是我老婆!”这个男人从我们认识他的那一天开始,他身上就没有任何一个同性恋该有的敏感,反而迟钝的令人发指,可正是因为他这样的迟钝,才不像大部分圈内人一样,从心底里在意自己最终的性向。胡斐的行为确实为他的生活与事业上带来一些困扰和麻烦,但更多收获的是敬佩与认可,他总是很真诚的说,别人可以把他们的妻子介绍给大家,为什么我不可以? ☆、再搏一把   时间总是过的这么快,每当你刚反应过来,邻居门上的春联就已经又贴上了。   春节,又是大年初四,邹志泽又拖着一个大箱子来我们家拜年,晚上等着父母回房睡了,我们洗漱完,进屋,关门,便迫不急待的啃到了一起;异地恋的后遗症就是,恨不得见一回就赶紧把自己给吃撑死,还好我们家大土炕经摇。   激情过后,我一边在邹先生触感极好的腰眼上画圈,一边开口道,   “诶,你说你都来我们家两回了,我要不要也去你们家意思一下?”   “不用”   “我长的也不丑吧?”   “我回家四天,有三天家里人在给我张罗着介绍对象”   “男的女的?”   “没话找话吧”   “可怜的城里孩子”   “我爸妈过不了心里那一关,总想着含饴弄孙”   “你挣的钱够去代孕了”   “生了给你带啊?”   “也不是不行,你养我”   “没想过孩子的问题,你呢?”   “看着别人家的孩子我可发愁了,如果换了是你的,没准儿我可以忍一忍”   “你?再来个孩子?算了,这样的生活画面我不敢去想象”   “你们公司让你在上海常驻多久?”   “不好说,分公司基本上已经有眉目了,看上面的意思,没打算给我往回招”   “仔细想想,公司对你也不错,给了一般单身人士,都用不着考虑再回总部了,大上海多好,关键还升职加薪,天高皇帝远,自由”   “嗯~”   “邹志泽,你会不会怪我?”   “怪你什么?”   “没有追随你去开创新天地”   “想多了”   “让我再考虑考虑”   “好”   我的30岁,失眠了近一个春天,主要是焦虑,在爱情面前焦虑。我想跟邹志泽在一起,但对未来却没什么信心,18、9岁的年纪,我除了爱情一无所有,所以可以不管不顾又盲目的追着未知的一切一个人闯荡一个陌生的城市;然而30岁的时候,我开始有所顾虑,因为除了这份不知道有没有未来的爱情,我还希望有份体面的工作过着体面的生活。   我看过了好多招聘信息,如果想拿到我现在这个职位的,至少得本科学历,而我只有一张已经不知道被丢到哪里的高中结业证;我也想过实在不行,找份销售的工作,再从基层干起,可是,我已经30岁了。   几米说,去吧,没事,没钱找我借,随便你什么时候还,不还都行,然后,夏天来临时,我辞职了,决定再搏一把。我们神老板看到我的辞职报告,眉头一皱,说,   “给我个一定签字的理由”   “老板,我要去追随我的爱情了”   然后他被雷的骂了一句,“我丢XXX”   工作交接用了三个月,在生日前夕,终于登上了飞往我爱情之都的飞机。   邹志泽来接我的时候,眼中满是红血丝,等他接过行礼的时候,我问道,   “是不是想我想的睡不着?感觉你眼珠子都充血了”   “这两天加班加没累死”   “你们公司这么忙啊?”   “嗯,寄过来的东西,你回去自己收拾吧”   “不会吧?我还想着,一进家门,窗明几净、满地花瓣呢”   “要不给你买杯大冰块醒醒神?”   “家里不会还有你那些不可告人的罪证吧?比如什么花边儿小内裤什么的”   “我没那个品位”   “装……你懂的~”   “别把我想的跟你一样没有自制力”   邹志泽住的地方还算整洁,小两室,就这样的房子,听说房租还巨贵;我寄过来的东西堆在另一个房间,真的一点都没给收拾;进门儿没多久,邹先生就略显兴奋的带我去厨房,给我看他新添置的厨具,有一刹那,我担心的想,胡斐跟邹志泽不会是一个人吧?区别是,一个胖版的,一个瘦版的,共性是,都是个吃货。   30岁生日的早晨,醒来看到一个帅气的男人,想到未来可能会有很长时间将与他一起渡过,忽然觉得,幸福已经在我手心。   第一缕阳光透过淡黄色的窗帘照在床沿时,我身边的男人醒了,   “眼睛瞪那么大,吓死人了”   “邹志泽,你这两天是不是累坏了”   “嗯~”   “难怪,你不知道自己尿床了吗?”   邹先生先是惊的一愣,然后迅速故作镇定的嗤我道,   “开点有技术含量的玩笑”   “我看到你手去摸了”   “我这是内裤太紧,顺顺边行不行?”   “呵呵……”   “起床!”   “你不去上班么?才周四”   “我加两星期班了,调休”   “那我们不起了吧”   “不行,今天还有计划,先去买个小蛋糕,给你意思的吹一下蜡烛,然后我们走一走南京路,到黄浦江边上看看东方明珠,向大上海致个敬,晚上去吃顿好的,再看个电影,结束”   “这是给我过生日啊?”   “生日快乐”   “礼物呢?”   “刚才我不是已经说一堆了?”   “你说你,什么时候能不抠”   新的城市,新的生活,邹志泽还带我认识了两个新朋友,都是他的同事,年龄相仿,有意思的是,竟然都是直男,而且都知道我们的关系;第一次见面,邹先生竟然给安排在家里,还让我做了饭,两个北方男人,再加一个邹志泽,连酒带菜,到了最后我都不敢下筷子了,就怕自己做少了不够吃。饭后,一个男人摸了摸肚子,开口道,   “赵哥这手艺,比我女朋友都牛,赵哥你是不知道,我们初来的时候,忙的天天方便面外卖,现在都不能闻方便面的味儿了”   我心里一边吐槽,什么眼神儿,你看着比我还老好吧,竟然还敢叫哥;一边又做作的客气道,   “那你们以后空了,可以随时过来吃”   结果有人就真不客气了,还问了句,   “赵哥,可以带家属吗?”   我还没接话,邹志泽接了,   “记得把菜钱一块儿交了”   我在桌子下面踢了他一脚,结果邹先生特别夸张的反应了一声,   “你踢我他们也得交菜钱啊”   我说,   “我就假装客气一下,我一个人做五六个人的饭,你想累死我吗” ☆、“婚后”生活   我的新工作找了快一个月,高不成低不就,特别郁闷,邹志泽说,   “不要急,慢慢找,反正你可以给我洗衣服做饭带孩子,我给你发点保姆费,如果我下班回来你能到门口递个拖鞋的话,还可以涨工资。”   我说,   “你发的那点钱,都不够我睡你一回的,不要!”   一个月后,我们以前的神老板来了个电话,问我找着工作没?我激动的说,老板,你准备进军大上海了?   老板有个朋友的朋友,带着个项目来这边创业,市场都考察半年了,公司还没有进展,所以让朋友的朋友相互介绍,看能不能有人出个人,有钱出点钱,于是我们神老板就想到了我,记得当时我顺口问道,   “老板,这人咋样?”   “能处,万一不行了,你可以把他的项目拿过来自己做”   “我是那么不靠谱的人?”   “随口这么一说,你也可以当真嘛”   “老板,你不会是想让我帮你……嗯……”   “他那点小打小闯,我还真看不上,反正这么说吧,项目还行,不过他水平有限,看在朋友的面子上,你就能帮的帮一把,帮不了的,就当是份工作,好歹能拿到工资”   我的新老板——姜sir是在一家咖啡店面试的我,相互介绍客气了五分钟,然后我们就开始谈项目,当时他给我的印象是,这个男人还是挺帅的;姜sir也算个富二代,拿着老爹的银子出来创业,租了个近百平的办公室,半年过去了,还就他一人;这半年的时间里,他也通过餐桌、酒桌、大酒吧认识了一些“朋友”,不过就是这些朋友除了愿意跟他聊聊吃喝玩乐,没人愿意参合他的“事业”。   姜sir给我开的工资还可以,不高也不低,不过承诺说,以后公司发展起来,分点股份,当时公司就我们两人,这个帅哥对我也还客气,名片上印的“市场总监”,无论如何,这对我来说是份体面的工作,也能让我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在30岁的年纪,有一个体面的开始。   我跟几米打电话说,觉得自己像已婚妇女,每天上班、回家、吃饭、睡觉、偶尔吵个小架,收拾房间,打扫卫生,两人一个房间,常常还各干各的;几米说,我给你寄点吃的吧,哎……跟胖子在一起久了,连思维模式都被同化了。   邹志泽很忙,当然我也不闲,两人每天下班回家,吃完饭,洗完澡,做做床上运动,聊聊有的没的,日子就这么匆匆忙忙过去了,回想起来,没有大风大浪,没有大吵大闹,没有大爱大恨,就那么踏踏实实的小日子,过起来竟然也十分的幸福;   有时候一个人在屋里上网,另一个在厨房忙碌,随着抽油烟机呼呼的声音,忽然想起个什么来,还要扯着嗓子叫道,   “诶,邹志泽,我今天看了个新闻,你知道那个XXX吗?就是……”   邹先生被我叫的不耐烦了,就抱着笔记本坐在餐桌前,一边应两句,一边继续上网。   有时候我们也可以很久不聊天,他写他的工作PPT,我戴着耳机看我的电视连续剧,每当他被我大起大落的情绪刺激的没办法工作时,就一脸郁闷的瞪着我,这个时候,我只能一边抽着纸巾擦眼泪擤鼻涕,一边用浓浓的鼻音体贴的对他说,   “别管我,你忙,你忙……诶,邹志泽,你真的应该看看这集,真的,特感人”   当然,也有他休闲我工作的时候,每当我憋了半天一个字都敲不出来的时候,就转过身看着床上认真看片的人,直到对方被我看的发毛也回看我一眼,然后我就,   “邹志泽,你说我们老板是猪脑子吗?”   “怎么了?”   “他让我写个BP出来,我特么一个高中还没毕业的,他让我写BP?再说,这东西不都是老板自己写的吗?我一个搞销售的,还让我BP?……”   “要不你在网上抄一个吧”   “邹sir,你帮我写一个吧?”   “不会”   “给你钱”   “没空”   “你说你这人,怎么见死不救呢”   “就你们老板那不上心的做事状态,也就给你写最合适,待会儿不许打扰我了,很忙”   邹志泽说的其实也对,我的新老板姜sir,共事一段时间,你就会发现这人真的不是做事的料;一样是能折腾的富二代,我的前老板就比他要会折腾,项目不行了,看人还是挺准的,最关键的,不小气,跟他接触几回,就觉得这人够爷们儿,值得相处;而这位姜sir呢,偶尔也看两本书,道听途说点管理小窍门,小气的同时,最关键的还不会说话,跟他相处起来,你会常常觉得无所适从。   就如我那位前老板说的一样,这个项目还行,所以我进公司半年后,招了几个业务员,公司运营起来,赢利也还挺快,结果很伤感的是,财务上面一塌糊涂,这位姜sir常常公私不分,进来的帐款不知怎么的,就变成他餐桌消费的□□了,财务那边每个月,光“招待费”都要占去大头。   年底的时候,听几米说,胡斐他们公司又开始准备连线上一块儿做了,最近正准备开始找天使投资呢;我说,胖子他爸那么有钱,随便一处房产卖卖?还要什么投资?几米说,他们其实要找的是资源;当时我忽然想,自己是不是要去考个夜大,再学点东西了?当我把这个想法跟邹先生说了以后,他表示非常支持:精神的和物质的都有!接下来就上网帮我找学校,看我想学什么专业,哪个学校靠谱,哪类专业不错……当我看着网上的表格、专业目录、各种什么通告、试卷,整个人就怂了,结果不出半个月,我以各种工作忙为理由,这事最终只能不了了之。   两个人的日子,除了吵架的时候,其他时间都过的很快,邹志泽不是那种浪漫的人,貌似我也不是,所以关于我们“感情”的记忆是零碎的,想起来什么是什么,很少像有些将日子过的精细的伴侣,留着看电影的票根、记录着每一天的甜蜜;这些我们都没有,邹志泽不会留下过期的东西,所以每次看完电影,两人就将电影票,统一折一折,团一团,然后随手往垃圾筒里那么一扔,这事儿就这么浪漫过去了。   年末,几米给我打了个电话,声音中透出无比的惆怅,   “祝子,你说我是不是红颜祸水”   “怎么,你出轨了?”   “比这严重”   “有人怀了你的孩子?”   “我怀了别人孩子还差不多”   “这倒也是”   “我们家阿斐,快因为我失业了”   “啊?”   “前段时间他们不是找那个天使投资人嘛,后来找着了,当时谈的都挺好的,结果,我们家阿斐你也知道,跟人家说他是gay,那投资人现在没动静了,有个合伙人也要闹着散伙”   “然后呢?”   “他最近心情不好,我在拼命工作,想,万一他要真失业了,我养他”   “放心吧,还轮不到你养,好歹你男人也是个富二代”   “那怎么能行,我的男人肯定得我养啊”   当年胡斐他们公司找的那个天使投资人,跟他爸年纪差不多,有资源有人脉,也看好他们公司,于是差不多就一拍即合了,然而,胡斐都走出别人办公室了,又返回去跟人家讲,“有个关于我私人的事情也希望跟您坦诚,虽然我觉得没有必要,但是有些人会介意或是未来会对公司有些影响,那就是我老婆是个男人,对于这件事,无论现在和未来,我都不会隐瞒,所以既然我们希望真诚的合作,那么我觉得对此您有知情权,当然,无论您最后的决定是什么,我还是非常感谢今天与您交流”   胡斐的这个行为,没有向另外两位合伙人隐瞒,所以当天三个人的气氛就非常诡异;等了差不多一个星期,期间他们也打电话过去与这位投资人再次沟通过,那边的回复一直模棱两可,最后,其中一个合伙人终于爆发了,在公司将胡斐大骂一通,说他搞基搞的脑子都进屎了,到处宣扬自己是同性恋,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简直就是自私到极致的小人……被骂成这样,胡斐心情肯定好不到哪里去,更糟的是,这个合伙人想了两天,最终决定要跟他们散伙,还劝另一位说,胡斐这样,早晚有一天要拖死大家。   这个年胡斐过的很郁闷,因为他不得不跟自己的父亲张口借钱,买下那个合伙人的股份,投资人的事情还是没有眉目,如果不搞线上的话,他们这个行业只能被电子商务挤死;看着这样的胡斐,几米又心疼又愧疚,可是这个男人说,他一点都不后悔!   你永远要相信,上天最容易宠爱那些赤诚的人,遗憾的是,有很多人经不起磨砺与等待。   年后上班第三天,就在胡斐与另一位合伙人商量,再找别的机会时,之前那位投资人的秘书来电话了,他们不仅一个月内签定了合同,协商之后,还追加了一笔投资;后来,胡斐私下请这位投资人参加了一次家宴,在胡家的大别墅里,两位中年男人一见一故,从这以后,胡斐不仅多了个尽心尽力的投资人,还又认了个有学有识的老叔叔。这位老叔叔无论在哪里都对胡斐赞赏有加,跟胡爸爸聊起来就讲,你家这小子,前途不可限量!很多年后再看胡斐的人际圈子,其实有些人还是不能接受也不喜欢同性恋,但是他们可以接受也愿意结交胡斐。 ☆、理想与爱情   新的一年,我们公司慢慢的有了起色,我也开始在这个城市认识了一些人,慢慢的算是站住了些脚根。   想想这一年,貌似也没什么大事发生,我与邹志泽感情稳定,“婚后”生活依旧平淡而幸福,年中的时候,还考虑了要不要买个房子。   快到年底的时候,我辞职了,通过新的人脉,又拿到了一份新的工作,薪资翻了一番;促成我离职的主要原因是,年底公司组织旅游,老板大方道,可以带家属,但费用自理;于是公司有个小伙儿把自己的男朋友带过去了,当然也没有明目张胆的承认,就是说带了个朋友,可是经不住公司几个小姑娘们又八又激动啊,一个劲儿的开他们俩的玩笑,而那两人也就默默微笑没有全部反驳;结果回到公司一个星期后,老板特意开了个公司大会,声明,以后公司组织活动,员工只能带准男女朋友、准夫妻……那时我想到了胡斐曾经说过的话:没见识没人脉没能力,此人难成大器,所以一念之下,另谋他就了。   同一时期,几米也辞职了,因为他男人的公司已经走上正规,不需要他再担心赚钱养家的事,所以决定去“进修”一番,做点自己兴趣内的事,然后我又一次提起了去考夜大的念头,不过最后证明,其实我还真不是读书的料。   这里有一件事我认为得重点讲一讲,就是国庆的时候,邹志泽参加了个什么公益组织,带我一块儿考察下乡慰问去了,一帮子十来个二三十岁的年轻人,自己出钱,带着年青的憧憬和理想,趁着节假日,即做公益又自驾游,一举两得。   去的那个地方也不知道是谁找的,虽然山水风光一派自然美景,村里也有大房大院参差林立,但给人感觉就是穷,物质不算太匮乏,人的精神生活却很贫瘠;稍微年轻一点的都出去打工了,剩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残,最关键的是,孩子们的学校那叫一个寒碜,快跟村里的老戏台一个岁数了,进去之后,总觉得风一吹,梁上扑簌簌往下掉土,随时都有塌了的可能;接待我们的是这里唯一的一位老教师,语文、数学、自然、美术、体育都是他一个人教,还兼职校长;老人对我们的到来表示了热烈的欢迎;当时有同行的年轻人提出,以公益社团的名义可以资助几个学生,老人再次表示感谢的同时,深深叹了口气,说,村里娃们的家庭,其实也没几个真正贫困的,父母们一年到头在外打工,少的也能拿个两三万回来,关键是孩子们很多都没什么念书的想法,有些连九年义务教育都没上完,就出去打工了;大部分人认为即便是努力上了大学,花销很大不说,出来一样给人打工……   当我们坐着车离开了以后,我才知道,这个老教师已经有快10年没领过工资了,主要是地方上忙于各种殿堂庙宇建设,唯一没有建设教育罢了。   这一路,大家走走停停跑了三个村庄,都是除了教育其他都不算贫穷的村庄,回来的路上,一开始我们还气愤、热烈的讨论、批判、骂政#府和别人爹娘,可是没多久后,大家渐渐都沉默下来,一直到回了我们熟悉的城市。   说实话,这是一次糟心的“旅游”,本以为出去捐捐钱,看看风景,做做慈善,可是回来的路上,每个人心里都沉甸甸的,那些地方的老百姓真的缺钱吗?那些地方只是教育缺钱罢了;想当年我上小学的时候,过年过节请老师吃饭都排不上队,平时里就是请到了,都还是恭恭敬敬的上座,想想,这才几年啊,老师穷的连工资都拿不上了。可是,又能怎样?   为了驱散这次出行给心灵上带来的阴沉感,我与邹先生都大洗特洗,之后还酣畅淋漓的做了一整晚的爱,然后假期结束,我们还在这个灯红酒绿的城市里,体面的交换着与我们一样体面人的名片。   我32岁的时候,邹志泽35,这一年我的男人越发的忙碌了,不过冷不防的还会跟我讨论讨论中国的教育事业,每每被我泼上一盆冷水就闭嘴了;我和很多人一样,认为很多事是政#府的事,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将自己的日子过好了,不违法不犯罪,不给政#府添麻烦,就已经够对得起国家对得起D了,可貌似邹志泽不这么想;我可以感觉到,他在蠢蠢欲动的想做些什么。   我一直认为,即便我们把那位老教师资助的养老送终,也不可能改变民族教育事业的现状,最关键的是,当我考虑到资助着一个教师时,心理满是不甘,这种不甘不是针对老师个人的,而是针对他们地方政#府的,凭什么让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为一些ZF的不作为买单?   然而邹志泽对我的看法颇有微词,他说,这个国#家不只是政#府的国家,还是人民的国家,这里的每个人都有权利和义务去为这个国#家的兴衰负起全责……   听完这话我当时就觉得好笑,我说,你这么有觉悟,可以去竞#选啊,哦对了,不过你没机会,我们社会#主#义国#家没这种上岗机制。   我与邹志泽的矛盾与冲突是纯思想上的,似乎去年国庆出行之后,我们就比以往聊的要更深更多,当然,深度是他在说,话多是指我。   我的“婚后生活”才过了一年多,连七年之痒都没攒够呢,与邹志泽就好几次因为思想意见的不统一而相背而眠,甚至有一次邹先生给气得抱了被子去另一个房间睡了一夜;当时我给几米打电话说,我们要完蛋了,没准儿过段时间我就成离异妇女了。   那天与邹志泽吵架吵的莫名其妙,当时几米给我说,他们买房了,大三室,以胡斐的家庭条件,竟然两人还是贷款十年买的,我当时问,为什么不全款买了,几米说,便宜不占王八蛋,能贷款的为什么要全款,放心吧,我老公赚的比这利息多。我琢磨琢磨也对,像我和邹志泽现在这个条件,付个首付也贷个十年没问题,于是晚上就和他聊起了这个事情,结果,他一开口就一副惹人吵架的腔调,最后我们就不负众望的吵的差点动了手,那是两人第一次说分手。   我32岁的下半年,记忆中最多的就是争吵,与邹志泽不知道什么原因的争吵,有时候晚上下班了,连家都不想回,期间数次想过,分了算了,可是一进家门儿,又不想分了。   那个下半年,邹志泽像串三伏天的炮仗,你猜不准他什么时候就爆点了,最后一次争吵之后,我精疲力尽的去酒店住了两天,几米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对此事只字未提,再回家的时候,我做了顿晚饭,等着邹志泽回来,平静的吃完,我说,我们分手吧;邹志泽顿了一下,说,好!最有意思的是,我们分手的当天,邹志泽执意给我转了近五十多万,差不多是他一半的积蓄了;我说,按理来说,是我该给你钱才对,他说,本来想付个首付的。   我一个人躲到另一个房间哭的气差点上不来,第二天就开始找房子,也不知道是上海的房子就那么难找呢,还是那段时间我就点儿背,三天之后,我决定搬出去跟一个同事合租,那人一开始是答应的,结果等我吭哧吭哧将东西搬他们家第二天,因为他合租的另一个舍友的原因,我又无奈的搬了出来;其实我这个同事并没有让我走,只是那个时候,极度脆弱的我,极度需要维系的就是自己仅有的面子;下班之后回到临时的酒店公寓,竟然接到了邹先生的电话,他问,“安顿好了吗?”然后我就哭了,紧接着就开始一边哭一边骂他,等我发泄一通顺过气后,邹先生问,你在哪儿呢?   我们分手一个星期后,又奇迹般的复合了,也是在复合之后,我才理解,那段时间被炮仗附身的邹先生其实也过的非常辛苦,因为他一直在理想与爱情之间不停的挣扎,焦虑;他一边觉得应该珍惜眼前的一切,一边又经不住来自内心深处的召唤——他想去做教育公益,万一有天他真的搞到自己去讨饭了,觉得不应该拉着我一起。   记得邹先生在跟我讲他的理想时,像个准备远航的船长,眼中满是夜晚海面上的星光,可是讲到了我们的未来,他又数次哽咽;当时我又委曲又心疼,伸手抱过他说,   “你要真讨饭了也别怕,我养你!”   那是我第一次见我的男人哭。   如果你真的有幸见识过理想,你就会明白,那种被身不由己的召唤,和不可推脱的使命感,不求名不为利,就是那种纯粹到极致,甚至不知道未来如何还要忍不住放下一切去追随的责任感。当然,如果你有幸遇到一个立志将一生奉献给理想的男人,你就会发现,当他再回到你身边时,就会赤诚的如一个孩子。 ☆、七年之痒之求婚记   邹志泽36岁的时候,辞去了人人羡慕的高薪高职工作,开始组织着一群人去那些穷乡僻壤的地方搞他的教育事业了;他们设想的很系统,地方教育落后的不仅是资源,最关键的还是人的观念和教育的环境;所以他们想办一个从小学到高中“全封闭式”管理的学校,在帮助到那些留守儿童的同时,也希望可以吸引到周边城乡的学生;当然,他们也不想让学校太“封闭”……   这是一件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非常困难的事情,抛开资金不说,光建校选址与地方上周旋,就耗的邹志泽常常力竭,于是三不五时就打电话给我,将能骂的人通通在背后骂上一通,我每次接到这样的电话,总是忍不住要笑着提醒他,邹老师,请注意素质,以后你是要当校长的人,怎么可以出口成脏!   哦,是的,我们又基本成异地恋了。   几米说,他在跟着一个很有名的老师学画,最近他在犹豫,未来是该做个画家?还是做个什么什么伟大的设计师?我告诉他,你想多了!   圣诞的时候,几米说要来上海的酒吧去看帅哥,然后我发现,貌似已经有两年?我们没见面了,即便如此,我在机场接到他的时候,这人娘的依然是朵奇葩。   胡斐当时在国外出差,本来要携妻的,奈何他老婆心情不太好,于是现在几米跟我坐在酒吧里,一边喝酒瞟帅哥,一边毫不客气的吐槽着胡家最近“救济”的一家亲戚。   “祝子,我现在特别理解什么叫穷人思维,真的,我就没见过那么不要脸的人家,来了第一天就琢磨着想让他家女儿嫁入豪门,一家人天天惦记着胡斐,当我死了吗?”   “你婆婆没说什么?”   “我婆婆给他说过了啊,我们胡家的媳妇儿现在是我,我们夫夫二人感情甜蜜,性生活和谐,轮不到别人插足,结果这家人背后说什么,男人跟男人又不能结婚生孩子,再怎么也要给胡家留个后,胡斐那是独生子;当时给我气的,要不是顾及到我们家的教养,立马给他扫地出门,他女儿能生,可以去代孕挣点生活费啊……”   “你们想的话,真的可以去考虑代个孕”   “祝子,我跟你说,这都不是什么问题,我现在最郁闷的还不是这个,我最郁闷的是,大家都是中#国公#民,我们一不偷二不抢,税该交的一分钱不少,凭什么就不让我们结婚啊,你知道吗?前几天我还想着,要不要组织什么人去民证局静坐呢……”   回忆最有意思的就是,当我们把时间压缩以后,你会忽然之间看到成长,记得似乎不久前,我们还在讨论肌肉猛男大帅哥呢,也才没多久,就已经聊上国#民#公#民教育公益了;几米最终也没有去静坐,因为无论谁也明白,这件事不是静坐两天绝食抗议就可以解决的,我们要走的路还很长,或许更长。   我34岁的时候,可能是独守空房的时间太长,于是终于下定决定要考个夜大,学习进修一番,于是买了书,选了专业,开始找培训班上课、学习。不过这次,我没跟邹志泽讲,怕自己万一再半途而废呢。   我一个人的时候,会去看电影,坐到咖啡馆里面看书或打手游,会偶尔逛街的时候打量周围的帅哥,可是,当心里的一处被填满的时候,我一个人其实并不觉得寂寞。记得刚开始认识邹志泽,我和几米一样,一个人在家里待不住,觉得房间很空,日子很无聊,于是有机会就泡到酒吧,哪怕是沾沾人气也行;然而现在,无聊的时候,我更愿意一个人在家宅着。   我和邹志泽每晚都会通电话或发短信,其实一开始也挺担心他出轨的,毕竟长的真心很招人,万一因为一个人太辛苦又倍感孤独的时候,有人趁虚而入,我想他应该很难拒绝吧。可是后来想想又释怀了,这种概率性的事件,没必要提前做“准备”,真的有那个“万一”了,那就到时候再讲吧。   进入8月,我工作忙的直跳脚,每天回家手指头都不想动,每到这种日子,就恨不得辞职算了,可是,我还是比较务实的。周六、周末,我还报了培训班,早晨9点开课,我要坐地铁近一个小时,真是一点都不想起;晚上回家,洗衣服做饭复习功课,我觉得自己脑细胞都死透风干了,每天都过的像在梦里;跟邹志泽的电话短信还是天天不断,不过有时候短信发一半,人就给睡着了。   8月份中旬开始,成人高考再教育报名,虽然离考试还有两个月,可是我紧张啊,虽然据说没那么难,可这是我第一次高考好吗?最关键的是,我培训班上的断断续续,成绩有点惨不忍睹。   那天是去报名确认的,早晨赖了几分钟的床,结果出门的时候就匆忙了,连充电宝都没带;确认完,又坐了半个小时的公交去上培训班,结果晚上回家一看,手机都没电了;充着电,洗了个澡,拿了本参考书往床上一躺,想着充一会开机给邹志泽发个短信,没想到,书拿到手里没两分钟,人就睡死过去了。   你能想象到我第二天一睁眼,就发现身边躺了个男人吗?当时给我吓得,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就一脚把人给踹地上了,结果竟然是邹志泽!   他说那天下午给我打电话不通,心想着可能是手机没电了,然而,晚上电话也不通,所以大晚上的一个人开了7个多小时车,愣是给赶了回来,结果进门见我抱着本参考书睡的跟头死猪似的,他还探了探我的鼻息,确定人活着,就跟着睡了。   后来邹先生还给我另一个版本,说发现那段时间我跟他打电话发短信都特别“敷衍”,所以有点担心我是不是出轨了,当天晚上我关机没接电话,所以他就开车回来捉奸。   听到第二个版本,给我笑的,我说邹志泽,你是不是特别爱我,怕我甩了你啊;结果他很认真的嗯了一声,害得我一时间不好意思的脸都红了。   后来检查邹先生的“伤势”时,我一阵一阵的心惊,那一脚还好踹大腿上,也就青紫了一片,要是踹到不该踹的地方,以后就只能换我操#他了!   也是从这一天开始,对于我们的爱情我才真正踏实下来,因为这个男人问我,愿不愿意等退休了以后,跟他一块儿去农村种地;买个大院子,平房,院子里种各种菜,养两条中华田园犬,猫也可以有一只,用来捉老鼠,土鸡也可以散养,到处去捡个鸡蛋,再租两亩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我说,我一个农村娃,好不容易混到大城市了,就又被你三言两语给拐带回农村了。   几米给我打电话,激动的跟屁股里面通上电似的,因为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一回家,胡斐竟然拿着大钻戒跟他求婚;我说你们都七年之痒了,还没作够妖?他说,胡斐讲,本来准备是过段时间连求婚带结婚一起的,可是钻戒定好了以后,就忍不住先求婚了。   朋友圈里,那颗闪亮亮的大钻戒,两只十指紧扣的手,我知道,几米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很幸福。   婚礼安排在国庆期间,地点是三亚,当33岁的几米坐到自己妈妈面前,邀请这个女人出席他的婚礼时,这个女人又一次无奈的泪流满面,她已经开始自己的第三段婚姻了,可是面对儿子,她还在做徒劳的挣扎,   “你说,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你会是这个样子?”   直到如今,几米还是没有学会与自己母亲对话,于是他只能梗着脖子说道,   “我就这样!……我也不知道我该什么样,反正已经这样了……” ☆、最美的“新娘”(剧终)   几米婚礼的前三天,我受邀到了他们广州的新居,三室两厅的大房子,被几米打理的低调奢华的同时,又不显得空旷;一室为衣帽间,拉开柜子,里面各种场合的服装分门别类,抽屉分格里皮带、领带、手表、各种配饰整理的一目了然,这间20多平的房间里,几乎2/3的东西都是胡斐的,几米说,他现在的另一个兴趣就是打扮自己的男人;第二室为书房兼胡斐的家庭办公室,整个房间装修的特别有种想在里面喝下午茶的感觉;第三室为朝南的大卧室,里面一张超大size的床,床头柜,靠墙一处两张背靠背的单人沙发,整个房间里就再没有多余的东西了,这样的卧室待着,让人特别舒服;我说,   “还以为这里面会挂满你们的巨幅婚纱照呢”   “土死了,每天一睁眼就对着自己的大鼻孔,估计得疯了吧”   “来的时候我还想,你会不会给我留个专用客房呢,哎”   “哈哈……我好歹也是你唯一的来自豪门的好朋友,怎么好意思让你睡客房,肯定是给你准备五星蜜月情趣大套房啊,最关键的,我家隔音不太好,万一你们家邹sir迷恋上我美妙的叫#床#声怎么办?”   “那能怎么办,就在你们家大床上,4P”   “口味真重”   这一晚,胡斐还在三亚做婚前准备工作没回来,我和几米躺在他们家的大床上,乱七八糟的聊了很久,他说,20岁时活的特别绝,想着万一哪天“中标”作死了,就去选个特别惨烈的死法,比如跳楼或是卧轨,结果被圈里一个姐们儿骂的都起了羞愧之心,之后就学会了一件事:戴套!当时想啊,你不能选择自己怎么生,但好歹可以选择自己怎么死。   “看着我妈那样,我对未来的生活一点儿都不抱希望,如果不是遇上我们家阿斐,我都不知道自己现在会是什么样”   “可能你真的上辈子在佛前烧过高香”   “前段时间我看了个消息,那两人在一块儿有三四年了,结果查出来阳性,因为其中一方出轨了,当时我就想骂人,出你XX啊,都是些下半身犯浪的贱人,这圈子里能走成两个人的,多不容易,还特么天天出这些鬼事情给别人添堵,不过后来我想想,又不生气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们家阿斐”   “一会儿不夸自己男人能死吗?”   “能!呵呵……你和邹sir怎么样了?”   “他在琢磨着把我往农村拐带呢”   “他还在做那个什么公益教育?”   “嗯,每天累的跟孙子似的,干的可带劲儿了”   “要不,我重新给你介绍个有钱的吧”   “用不着,我现在特别看重人的内涵,要思想觉悟高的我才能硬得起来”   “哈哈……我现在也喜欢身上有肉的,看着特别性感”   婚礼当天,当几米着白色婚纱踏上红毯的那一刻,我的眼泪不自觉的就出来了,那是我见过最美的“新娘”;当他一步一步微笑着走向自己的新郎时,我仿佛看到了他头戴光环,背后生出了一双透明的翅膀,我想这应该是天使吧?这一定是天使啊,你看他正微笑着告诉世人,只要你真诚的活着,就一定会幸福的……   邹志泽环过我的肩膀,顺势拍了拍我的胳膊,我一边擦眼泪一边说,   “邹志泽,待会儿我要去抢新娘捧花”   他说,   “要不给你买一束得了”   “那怎么能一样”   “如果你抢的太难看,就暂时装作不认识我”   “不,万一我抢的被人踩踏了,我就爬到你面前,大声喊你的名字”   “真糟心”   这是我参加过最完美的婚礼,因为它最完美的地方就是,我终于“抢”到了新娘捧花,准确的来说,我根本没来得及抢,就被新娘将花扔到怀里了,当时我愣了好几秒,才终于反应过来兴奋的叫了一声,然后赶忙转身冲着邹志泽的方向,喊道,   “邹志泽,你看”   结果那人揣着一杯酒,赶忙扭身装假不认识我;新郎与新娘手牵着手走到婚车前的时候,新娘回头冲着我特别骚情的眨了眨眼。   作为豪门家的少奶奶,几米对我这个朋友真的够意思,因为那一晚我和邹志泽住的真是五星蜜月情趣大套房,在这样浪漫的环境中,不干点浪漫的事情,怎么对得起自己?于是,我跟邹志泽求婚了,一对儿简约款的白金裸戒,当我一脸真诚,单膝下跪,说,   “邹志泽先生,你愿意跟我结婚吗?”   邹先生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什么话也没说,很自然的将左手伸给了我,这个表情配这样的动作,就像他每次回家问我饭什么时候做好一样,跟我预想中的惊喜、激动、哭泣、流泪……的场面一点都不搭,于是我抗议道,   “邹sir,你好歹也表现的惊喜一下,比如双手捧个心,捂个嘴什么的”   然后邹先生就特别配合的双手捧了个心,又捂了个嘴,我评价道,   “真丑啊”   结果他还催我,   “你那戒指还给不给套了?没看见手指还在这儿张着呢”   一个浪漫的求婚,被邹先生不浪漫的胡搅蛮缠给破坏了,然后我就只能将就着进行下一环节,清了清嗓子,我说,   “邹志泽,你看,要不我们就直接洞房吧?”   “有话赶紧说”   “嘿嘿,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今晚我们换个体#位怎么样?我保证让你尝试一下,什么叫传说中的前列#腺#高#潮,肯定能爽的你能喊破喉咙”   我再次一脸真诚的巴巴的注视着邹志泽,没想到他犹豫了不到五秒,很爽快的给了句,   “行,来吧”   当时给我那个激动啊,这么好看的帅哥,就要给我压了,然后一阵心潮澎湃,迅速脱衣除裤,当把邹先生压到身下,我准备来个深情凝望再给他一个难忘的前戏时,忽然,邹sir脸色诡异的看着我,只说了一个字,   “你……”   紧接着就爆发出一串恐怖的笑声,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见邹先生笑成这个鬼样子,等我反应过来时,觉得鼻孔里痒痒的,人中处一条湿热,伸手一抹,这特么什么情况?内裤还没脱呢,就特么流鼻血了?   邹志泽像是被点了笑穴一般,一看我的脸就笑的停不下来,到了最后都开始在床上打滚了,我当时黑着脸,去卫生间洗完,仰着头给鼻孔里面塞了个卫生纸棒,特别不服气的说道,   “笑什么,我这是下午榴莲吃多了,你不知道一块榴莲等于一碗母鸡汤吗”   “哎哟……哈哈哈……赵天祝你别说话,我现在肚子疼……哈哈哈……把脸也转过去,我肠子要抽筋了”   我一边愤愤的仰着头把脸转过去,一边气狠狠的说道,   “笑死你得了”   事实证明,我和邹志泽真不适合那种浪漫的氛围,于是最后我们决定出来吃个宵夜,潮湿的海风迎面拂来,我和邹先生手牵手漫步沙滩,我说   “邹志泽,你看,今晚的月色多美丽”   “你瞎么,快下雨了”   我说,   “邹志泽,我们要不要倒着走走看,这样可以看到两个人的脚印”   “不要,我怕踩到狗屎”   “屁,沙滩上哪来的狗屎”   “我下午看到有人把狗带过来了,关键我还看到狗在那儿刨沙子,没准儿在埋屎”   我说,   “邹志泽,我要不辞职了去你们学校当教导主任吧”   “等你高中毕业了再说”   “我最近在参加‘高考’”   “过了?”   “还没考呢”   “我不想误人子弟,不过我们食堂缺个厨子”   我说,   “邹志泽,如果回家种地的话,我觉得我要比你能干啊”   “等我们回去了,要科学种植,不靠纯体力”   “拉倒吧,就两亩地,还科学种植”   “那就试验田好了”   ……   (全剧终) ☆、后记   理论上来讲,除非特别有“争议”的文章我会放个番外“解释”一下,否则的话,一般是没有番外的。   这又是一个偏现实向的故事,我猜,这一次应该没有骗取大家的眼泪,全文以相对轻松的状态,给大家说了说几个“男人”的故事。   常常听人说,“男人要有男人的样子”,那么男人该是什么样子?我在猜,可能常常说这句话的人,也仅仅是形而上学而已,我想问,你说男人该是什么样子?18cm的大JJ?坚硬如铁的8块腹肌?大高个儿?身材魁梧?说话的时候声如洪钟?气贯长虹?恨不得走起路来都能脚下生风?或是能步步为“印”?……   所以这一篇文章,我很刻意的将标题写为《娘C不娘》,让我们换个方式,跟这些喜欢满嘴“形式主义”的家伙们聊聊,男人该是什么样的?   几米:实际上这个家伙从外形上来讲,真的一点都不“男人”,用一些人的话来讲,不男不女的死娘炮:说话娘、行为娘、外形娘,但性格不娘,品性不娘。   举几个栗子:几米很“本分”,本分的意思是对“直”和“弯”的界线很明了,对“爱”与“义”分的很清晰;几米很“义气”,对发小龚sir是过命的义气,对“我”——赵天祝是处处维护的义气,而对胖子,他的义在于真心不希望胖子走了这条艰难的“弯”路;几米很“豁达”,被报复打成猪头后,说“恩怨一笔勾销”就再不会提起;几米也“明是非”,跟胡斐说,你要敢碰毒品,我一定打得你妈都不认识你!   试想,当一个男人身上具备了“本分”、“义气”、“豁达”“明是非”的素质之后,即便他的行为真的还是娘成一朵奇葩,但你不能不说,他不是个男人。   胖子:183,但胖,减都减不下来的胖,但这胖子有责任、有担当,认准了一个人,一件事,能将一条崎岖小径走成康庄大道;胖子的投资人叔叔为什么特别看好他?因为他够真诚、够胆量,活的一点都不窝囊;试问,相对于很多活的畏畏缩缩的“型男”,这样的胖子不够男人?相信我,当你遇上像胖子这样的一个男人,你会发现,绝对甩他们伪腹肌8条街。   邹志泽:圈子里很受欢迎的型男,这个男人做的比说的好,大半夜接个莫名其妙的电话,觉得对方有自杀倾向,还要特意的跑一趟;邹志泽对人的好不在语言里,他说过的最甜蜜的话就是,祝子问他,“你有没有想我?”,他说,“嗯,有!”,另一句是,祝子开玩笑说,“邹志泽,你是不是特别爱我,怕我甩了你啊?”,他很认真的回道,“嗯”。   邹志泽是个“理想主义”的男人,他看重家庭爱情,但更看重理想,中间与祝子分手,是因为他在爱情与理想之间,选择了“理想”!大部分女人们希望她的男人都选择爱情,遗憾的是,她们总在为那些最终选择了理想,如风一样自由的男人心动;她们一边告诉自己要安于“本分”,珍惜眼前人,可一边又忍不住为那种理想至上的男人折服。   邹志泽遇上了赵天祝,所以他的理想与爱情并没有产生太大的冲突,虽然常常两地分居,但疲惫的时刻,远方总有一盏灯是为他亮着的。“爱”是一件很伟大的事,遗憾的是,很多人将爱把握的很渺小;真正的爱可以放飞理想,而不是囚#禁一具躯体;从这里来说,一个全心全意追求理想,和一个愿意为爱放飞理想的男人,都是男人中真正的男人!   赵天祝:他是个小男人,小情小爱小农思想;初恋遇人不淑,奈何明月照沟渠,但放下以后,就真放下了,换手机号、搬家,再次“重逢”时,还能忍着抓对方脸的冲动,很真诚的说道,“抱歉,让你受了这么多委曲,这事儿就让它这么过去吧”,曾经10年的委曲求全,只一句“随他去解读”,过去的,就真的过去了!放下了,就真的放下了。   很多人,尤其是女人,看男人看的很肤浅,于是造就了一批又一批肤浅的男人,然后女人们就常常抱怨,为什么总是遇人不淑?   周杨墨:“我”曾经的冬日暖阳,曾经学习好、人缘好、长的好、人也高大,名字还比赵天祝文气一万倍;毕业后父母给安排的有车有房有官当,娶的也是有头有脸人家的女儿;遗憾的是,他与一个男人纠缠了10年,也在一个男人身上高#潮了10年,甚至最后以控诉的方式,“哀求”一个男人“我们重新开始好吗?”;可是当他听到“同性恋”三个字,依然吓得向后退缩。试问,这样懦弱自私的男人,谁跟着他可以找到幸福?   富商幼子:这是一位天之骄子,有钱有势有颜有值,圈里什么样的男人都能拿下,包括挑战圈外的直男龚sir,最后也只用一年时间,成功将其睡了;然后呢?然后他结婚了!其实我从来不认为一个曾经的同性恋与异性结婚是错,但前提是,他确实“心甘情愿”,如果他想说一个谎言,他能说一辈子,这也是一种能耐,遗憾的是,其实这样的男人,实在太少了!现实世界里,你会看到各种结婚后忍不住出来偷吃的男人,他们一边借着各种机会拼命的在一个男人身上寻求慰藉,一边还要扮演婚姻里可怜的受害者;讲起借口来一脸的委曲。   “男人”这两个字很好写,但“男人”这种生物很难当;人常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就算轻弹了又怎样?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